“剛才沒仔細看，我還以為你被獸獸們圍攻了，心中一急，沒顧上，就直接上來了。”

燕舟衍神情溫和，神色如常，全然不見方才内心的猛烈糾結，眸色中，也不見任何暗黑的痕迹，就如尋常人等印象中的，剛正不阿、光輝正直的戰神一般。

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但項翛年，卻在隐約之中，察覺到了一點什麼。

然而，項翛年沒有半分的懼怕。

反而是某種聽之任之的縱容。

頗有種順其自然的意味。

訂親之後，項翛年對燕舟衍……其實一直都沒有想清楚要用什麼樣的态度，去怎麼應對燕舟衍。

但有一點，項翛年知道，她對待燕舟衍，并沒有對那些往常主動湊過來的異性一樣的厭惡。

燕舟衍表現出來的獨占欲，壓迫感，侵略性……反而，是讓她欣喜的，是樂見其成的，也是……滿足的。

當然。

項翛年知道自己在某些地方，異于常人，也顯得瘋狂，但……她不會懼怕燕舟衍。

項翛年也知道，燕舟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燕舟衍偶爾也經常帶着别緻的小禮物，進來找她，項翛年沒有表現出什麼抗拒抵觸的情緒來……

左右，人類的本能與天性，對伴侶的喜歡或是愛意，不過是隻有四五年的光景。

至于四五年之後，又是什麼景象，燕舟衍會不會移情别戀，或是遇到适合他的真命天女……等着看看呗。

那時候，說不定，她已經收集夠回家的積分了呢。

談個戀愛的事情，又不用負責……簡單的。

思維這麼輾轉，項翛年對燕舟衍的态度，也更坦然了。

坦然之後，也是更親昵，更自在，就比如，現在——

項翛年眉頭輕輕一皺，笑容微微收斂，雙手舉高的籃子慢慢放下來，抱在胸前，而後，坦然一笑，帶着點捉弄，把籃子送到燕舟衍的懷中：

“舟衍！你小心别被獸獸們捉到啊！”

牛角轉移，香味轉移，獸獸們對項翛年的熱烈追捧，瞬間，就平移到了燕舟衍的身上。

燕舟衍：“。”

此情此景，燕舟衍還是頭一次經曆。

以往，騎着戰馬，凱旋遊街時，的确有不少百姓，朝燕舟衍投以熱情的視線，扔絹花扔手帕乃至扔小衣……咳。

但被獸獸們如此熱烈并“饑渴”地盯着……總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年年，辛苦你了，要面對這麼多不聽從指揮的獸獸，要不，我找皇兄，給你借點經驗豐富的馴獸師來？”

不過，燕舟衍也不怵就是了。

他從善如流地接過籃子，不見任何一點不滿，反而調整姿勢，即便有彈跳力優越的獸獸，撲上來想要從他手上搶過牛角，也都隻是撲了個空。

而且，他那目中無“獸”的态度，隻是顧着和項翛年卿卿我我的态度，也讓一衆刺頭的獸獸們，心生不滿。

那點逗弄項翛年這個小姑娘的心思，全部都在燕舟衍這裡，轉變成了獸性本能的掠奪欲和好勝心。

然後……

燕舟衍也被這不勝其煩的場面，激起了勝負欲，在短暫和項翛年說了一聲之後，就施展輕功，拎着牛角，在一片大岩石中，穿梭來回，飄飄欲仙，又好像玩上瘾了。

項翛年：“……”

宮人們：“0o0！”

于是。

場面，就變得，不太受控了。

雞飛狗跳，都是形容輕了，比之前獸獸們集體洗澡都還要來得混亂，而混亂的“震源”，顯然是在岩石層假山中，不斷穿梭的燕舟衍。

面對着面前更是混亂的場面，項翛年好氣又好笑。

卻生不起任何一點，對燕舟衍的譴責。

因為。

在常人眼中，作為一個象征的少年，在公衆的場合出現，總是那麼老成，又威嚴，全然不見他這個年紀該有少年的快意。

所以，此刻，少見的，燕舟衍展露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氣，肆意昂揚，青春又充滿活力。

這怎麼讓項翛年說出類似阻止或是譴責的這種煞風景的話來呢。

于是，在宮人們猶豫不決也不知如何應對的場景裡，項翛年這個在場官職僅次于燕舟衍的主理人，在宮人們的瞠目結舌中，雙手作喇叭狀，擴在嘴巴邊上，對滿面喜樂的燕舟衍，如是喊道：

“舟衍！加油！别被獸獸們碰到了——”

宮人們：“！？”

祖宗，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