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在這個時代,在皇後動手改革之前,還是相當貴重的存在,作為農耕的主要勞動,除了難以控制的天災之外,輕易吃不得。
但在皇後改革了之後,牛肉,在市面上也漸漸多了起來。
繼項翛年把火鍋底料倒騰出來之後,在這嚴寒的冬季,皇宮中對牛肉的需求量,也日漸增大。
但也因為是在宮中,鮮少有人對牛角感興趣,可宮人們對“牛非常珍貴”的固化印象,還沒有完全去除,要真把少見、珍貴的牛角丢棄,也有點可惜。
所以,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牛角,就被擱置在了倉庫裡,幾年的累計,加上這個冬天驟增的數量,牛角,非常之多。
項翛年提前打過申請報告,皇上皇後在得知那些堆積成山的沒人要的牛角,都有用後,就大手一揮,把倉裡的全部庫存,都任由項翛年支配。
所以,項翛年才有底氣,實施這個小紅花制度。
同時。
為了計算方便,項翛年還讓沈司儀那邊劃了五十個素淨的荷包和若幹小絹花過來。
“呐,這是你們每一隻獸獸都有的小荷包,裡面裝你們的小紅花,都自己保管好啊,别被别人搶走了,等你們攢夠五個小紅花,就可以找我來兌換這一個香噴噴的牛角哦……”
項翛年給聚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小堆獸獸,分發了荷包,而後,往裡面塞了小絹花。
不過,叫是叫“小紅花”,紅色的布料,尊貴,每一寸都是算着用的,沒有那麼多的邊角料……但若是專門使用上好的紅布來做小絹花,未免也有大張旗鼓之嫌。
獸獸們的閱兵隊伍,本就有許多人在暗地裡盯着,稍一一點疏忽,就容易被人找茬。
低調是一個,邊角料循環再利用,做到勤儉節約也是一個。
所以,項翛年在找沈司儀确定絹花顔色的時候,大多選擇了黃色藍色這種獸獸們能看見的顔色。
盡管都是一些邊角料,但沈司儀她們的技術沒得挑,一朵朵小絹花,都很可愛,看上去很是喜人。
“汪嗚!?”
——“什麼什麼,五朵這樣的東西就能換你手上的這個大牛角!?”
“嗷嗷嗷!”
——“年年年年,給我也來一朵!”
“嗷嗚!”
——“荷包荷包,快給我!”
散漫的獸獸們,在聽項翛年說了這個“小紅花”制度之後,頓時蜂擁到項翛年的身邊,想要得到荷包和小絹花。
貪吃。
是刻在每一個動物骨髓裡的。
在項翛年進宮之後,雖然添了不少豐容的玩具,也增添了零食的種類,但是,僧多肉少。
還不曾享受過零食吃到飽的獸獸們,對項翛年手上那一大塊還散發着香味的牛角,自然是相當熱衷。
面對眼前這番熱鬧的景象,看着不斷擠到自己面前來的毛絨腦袋,項翛年咬住唇,勉力壓下快要蕩開的笑容。
獸獸啊……還真是可愛……比人類可愛多了。
“不行哦~隻有乖乖聽指揮的獸獸,才可以有資格獲得小荷包,表現好的,才可以有小絹花。”
規矩,要在最恰當的時機到來的第一刻,就嚴格立好。
項翛年把手上裝着荷包小絹花還有牛角的籃子,雙雙舉高,一點都不給它們靠近的機會,甚至因為她身高不夠,險些被幾個拉長身子站起來搶奪的獸獸給拽下去,項翛年一步步爬上了身後一塊最高的大岩石。
在一邊等候着幫忙卻一點都插不上手的衆人:“……”
這,這該如何是好啊……看上去似乎是好危險的樣子啊……
倒是被圍在正中央的項翛年,感覺新奇又微妙。
她看着底下不斷攢動湧動的獸頭,恍惚中,有種被喪屍圍城、又被擁護着成為猴子山大王的成就感。
燕舟衍到來時,便是這樣的場面。
“年年!?”
一個錯眼,沒看仔細,燕舟衍以為訓練的第一天,項翛年就身處險境,底下的宮人們,也焦急地圍在周邊,束手無措。
燕舟衍面色驟然一變,一邊快步上前,一邊大喊着項翛年的名字,生怕自己動作慢了讓項翛年受傷害。
但等燕舟衍飛身上前,落定在項翛年的背後時,看清了底下的場景之後,有些啼笑皆非。
“嗯?舟衍?你怎麼在這裡?”
逗狗、逗獸正是在興頭上的項翛年,感受到身後落了一道身影,她以為是哪個獸獸爬上來了,但轉頭看去,卻發現是燕舟衍。
臉上的笑靥如光般燦爛,還不曾轉換着表情,就望向了燕舟衍。
全然不知,她這一抹不設防的莞爾,嬌嗔又明豔,給焦灼的燕舟衍,帶來了多麼大的刺激。
一瞬間的急促奔跑,心肺被激活,還不曾平複下來,就又面臨了一場“美顔暴擊”,燕舟衍的心髒,猛烈悸動着,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低頭看着幾乎貼在自己懷裡的項翛年,那一刻,是拼了命,才狠狠壓制住了想要緊緊将項翛年抱進懷裡、綁架回家隻有他能看見的沖動。
不合适……
現在不合适……
絕對會吓到她的。
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的靜心咒,又無數次說服内心深處那個躁動的自己,燕舟衍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