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小猞猁,盡可能放柔聲調,對籠子裡滿身戒備,通過兇狠的樣子武裝自己的幼崽道:
“你好?”
“嗷嗝……”
周圍都是陌生的世界,說着它陌生的言語,小猞猁隻能通過大喊大叫,來掩飾它内心的不安。
但項翛年的這一聲,它能聽懂的招呼聲,如同闖進它黑暗世界裡的一束溫暖陽光。
小猞猁的嘶吼不再,壓下哭嗝,轉着圓潤的小腦袋,在四周尋找項翛年的身影。
“嗷?”
——“誰在說話?”
“這裡,是我。”
項翛年用指甲輕輕敲擊了面前的籠骨,發出聲音,讓小猞猁找到她。
“唔……”
小猞猁轉過身,渾身炸開來的毛發,漸漸平息,但靠近尾巴的那一撮毛,始終都豎着,似是捋不平的倔毛。
它看到了項翛年,但沒有在第一時間動作。
小腦袋微微歪着,眼珠直直地盯着項翛年,它在觀察。
“嗷?”
——“剛才是你在和我說話?可是你長得和那些壞人一樣,怎麼會說我的話?”
小猞猁小小的腦袋瓜子裡,滿是想不明白的疑惑,見項翛年蹲在籠子邊上,小小一團,和它自己相差并不是很大,好奇的小猞猁,爪子輕邁,小心試探着,往項翛年這邊靠近。
肉墊輕巧,踩在籠子裡面,沒有發出動靜,但項翛年在腦子裡卻自動的,給它配上了“噗叽噗叽”的音效。
很可愛。
一步一步,四隻爪子都穩穩踩在一條直線上,真真正正的正宗的貓步。
然後,這四隻爪子,帶着小猞猁,走到了項翛年的面前。
一人一猞猁之間,隻有一面籠骨相隔。
自從項翛年出聲就止停了
“嗷……嗚。”
——“你……既然能聽懂我說的話,那你能不能和你們的老大說說,放我出去,我想回山上找媽媽,你的同類,對我不是很友好。”
找媽媽……
稚嫩的音調,滿是對親情的渴望,還有對母愛的孺慕。
但項翛年卻回想起方才燕舟衍對她說的,母獸恐怕已經死了的現況,眸子裡的光,黯淡了下去,心生不忍。
幼崽的問話,項翛年覺得,聽在耳朵裡,竟然有些天真的殘酷。
要告訴它真相嗎?
還是,幹脆就這樣瞞着它,轉移它的注意力,佯裝不知的,帶它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
項翛年有些猶豫。
“小娘子,它說了什麼?”
雖然項翛年面上表情不曾變換,但莫名從她的背影中,嗅到一點憂郁的燕舟衍,忙上前一步,彎下腰,蹲到項翛年的身邊,往籠子裡的小猞猁看去。
“它說有人向它扔石頭,還把籠子晃來晃去,它想回到山林裡去,找它的,媽媽。”
項翛年沒有任何添加的,向燕舟衍傳達了小猞猁的訴求,但她沒看燕舟衍,眼神專注地盯着小猞猁耳朵邊上的聰明毛。
看上去好像很好撸的樣子……
而燕舟衍,在聽完了項翛年的話之後,神色驟然一暗。
嘴唇抿緊,眼中逐漸泛上一層兇光,腦子裡已經開始想着,那不知名“欺淩者”的各種下場。
“你先等等再回去,不抓到欺負你的‘兇手’就這麼灰溜溜回去,你甘心嗎?而且,你在這裡是安全的,有這位老大給你打包票。”
突的。
項翛年開始向小猞猁介紹起了燕舟衍。
小猞猁:“???”
燕舟衍:“。。?”
但聽了項翛年的話,對項翛年抱有莫名好感的小猞猁,還是順着項翛年指的方向,往燕舟衍身上掃了一眼。
但就這一眼,又讓它渾身的毛,再度炸了開來。
它身形本就瘦弱,毛蓬的炸開,倒襯得它像個随風飄散的蒲公英,更顯得它可憐可愛了起來。
項翛年想為它讨回公道的心,就更是堅定了不少。
而對于小猞猁來說,方才它的注意力全都在項翛年的身上,沒仔細注意燕舟衍,但現在的仔細一看,它直接沒忍住,在炸毛的同時,也驚呼道:
“嗷!嗷!嗷!”
——“娘嘞!這人怎麼這麼兇!你們人類老大不會是要吃了我吧!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啊!”
項翛年:“……”
感情,這還是一隻經受了東北文化熏陶的東北小猞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