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小娘子,時間倉促,我隻能想到這樣的法子,你回去休息吧,别多想,好好睡一覺。”
燕舟衍到底是知道好歹的。
即将到達目的地,但在那之前,燕舟衍挑了個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把項翛年放了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柔聲安撫着并讓項翛年回去休息。
項翛年沒想到,燕舟衍竟然不是真的傻憨憨。
他看似粗糙的言行當中,實際卻流露着讓受益者為之觸動的細微。
“多謝燕王爺。”
這一聲感謝,項翛年說的無比真心。
如果不是燕舟衍來的這一出,項翛年現在指不定被圍在喜歡八卦或是純純惡意的人群中間,被逼問着她在墜崖後經曆的一切。
不得脫身,不得安甯,也不得休息。
搞不好,她還會因為疲憊的精神,說出一點不該說的事情,從而被事後問罪……
燕舟衍的魯莽粗糙,倒是給她免去了這層困擾,提前給她規避了風險。
如此短短的時間内……
該說不說,不愧是戰神麼……
項翛年垂下眼眸,行了一揖道謝禮後,準備目送燕舟衍和燕笉妤離開之後再走,但,事情總在下一秒,出現不一樣的變動。
“項小娘子!”
不遠處,從皇上皇後的帳篷裡走出來的清荷,在看到燕舟衍之後,微微睜大了雙眼,而後,神色中帶着着急的,朝他身邊張望着,在看到燕舟衍身後還沒走遠的項翛年之後,緊張的神色又松懈了下來,她忙疾步上前,叫住項翛年。
項翛年:“?”誰在叫她?
聽到呼喚,項翛年轉身,看着朝自己急匆匆走來的清荷,有些疑惑,但還是迎了上去。
“清荷姐姐?”
“項小娘子,請先别走,皇後也喚了你……”
清荷上前一把抓住項翛年的手腕,好像生怕她逃走了一樣,緊緊握着,并不讓項翛年難受,卻也讓項翛年輕易走不了。
項翛年:“。。?”
咋回事兒?
“既然如此,那便一道進去吧。”
燕舟衍走至項翛年的身邊,與她并肩,發出邀請。
一頭霧水的項翛年,就這樣,懵裡懵懂的,被燕舟衍和清荷,一并帶進了帳篷。
帳篷的内外,是兩個世界。
雖然有窗通風,可是,帳篷很大,内裡容納的宮人也很多,在多人呼吸吐出的二氧化碳的加持下,加上碳火,整個帳篷裡都暖烘烘的。
感覺人的意志都要被融化在這個暖箱中了。
一邊走,項翛年一邊理了理淩亂的衣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失禮,無視騎馬後酸痛的腰肢,忽視行走間,不斷被摩擦到疼痛的兩條大腿,項翛年穩住身形,朝着上首的皇上皇後行了平穩的跪拜禮。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自己,真是成長了啊……
項翛年在穩穩跪下去的時候,不免在心中感慨。
要是放在以前,項翛年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像一個炮仗,誰來點她她就炸誰,哪會像現在這樣,平穩并平靜的,忽視自己身體上的難受,對皇權行禮低頭呢。
況且。
方才清荷焦急的模樣,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加之。
是皇後在喚她。
皇上皇後,不比其他人一般好糊弄,這個身份,注定,讓他們更能從模糊、暧昧不明、離奇的事件中,抽絲剝繭,尋找到奇怪的地方。
更何況,皇後,甯妙笙,是和項翛年來自同一個時代的老鄉,各種小說、系統、穿越……比誰都知道設定的金手指有多麼強大。
甯妙笙比任何人都知道,項翛年身上的古怪……
是拷問麼,還是,旁側敲擊?
或者朝着她身上的系統來的……
項翛年低着頭,看着她膝下柔軟的毛毯,心中百轉千回,逃跑,在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迹的方案,想了一個又一個。
隻是。
情況又和項翛年想象的不一樣。
“項小娘子,辛苦你了,本宮為你準備了浴室,快,我們這邊走……”
皇後從座位上走下來,彎下腰,殷切的,把項翛年從地上扶了起來,那熱情激動的模樣,看得底下宮人,包括燕舟衍燕笉妤皇上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項翛年:“……”
啥情況?
順着力道起身,項翛年擡起頭,然後,就對上了甯妙笙被淚水充盈着、通紅的雙眼。
那雙明亮的美眸中,漆黑,透亮,是滿滿的感激,是由衷的、從内至外的真情流露。
沒有算計,沒有觊觎,沒有貪婪,隻有一片純純的真心。
項翛年:“……”
是她的壞習慣,總是把這些善良的人,想的這麼壞……
項翛年順從甯妙笙的力道,跟随她的腳步,往後面走去。
而燕舟衍和皇上,看着項翛年被皇後牽着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啊!不對,爹爹!找太醫,讓太醫去給哥哥看看……”
帳篷裡重新恢複安靜後,燕笉妤終于想起來自己最初要做什麼了,急忙的,去扒拉皇上的手。
“不急,太醫已經過去了,你放心,哥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把燕笉妤抱起,皇上柔聲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