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點。
燕舟衍能清晰地感知到,心髒某處,怦咚跳動着不規律的節奏,伴随着酸酸軟軟的憐楚,撕扯着他的理智,和道德。
内心深處,封印着殘暴的、僅憑本能行動的未知物的海洋,蕩起一層層的漣漪……憐意叢生。
“刷拉,嘿咻……”
門口的枝葉被挪開,踉跄的步子,帶着如釋重負的小心,項翛年終于把兩個超負荷的負重,從自己的肩膀上,卸了下來。
揉捏着酸脹的肩膀,在進了山洞後,就被順順提醒着,燕舟衍在觀察自己的項翛年,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讓對方覺得她是和那些刺客一夥的,不讓對方覺得,她演了這場戲,就是為了博取燕舟衍的歡心,然後入府,偷竊機密情報……
畢竟,正常情況下,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普通人都會認定,必死無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為什麼會毅然決然的,跟在燕舟衍的後面,跳下來呢?
除非是有鐵定的把握。
而這個把握,項翛年這個普普通通,會通獸語的小娘子,又是從哪來的呢?
如果,是夥同羊大國,夥同那些刺客,專門演的一場戲,隻為了,博得燕舟衍等皇族高位的信任,而後竊取情報呢?
……
燕舟衍,作為上位者,應當會考慮很多,排在前列的,也是對她身份的懷疑……雖然,推測合情合理,但,确實是項翛年想多了。
可沒有上帝視角的項翛年,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燕舟衍本人并沒有對她産生懷疑,還萌生了另外一種,不可輕易表露出來的,更深層次的,對她的渴求……
而項翛年,對此,一無所覺。
她現在,更重要的,是想辦法,将不合理的地方,蒙混過去。
項翛年裝作不經意的,沒有發現燕舟衍醒了一樣,往燕舟衍躺着的山洞内側望去,然後,就對上了燕舟衍那雙黝黑的瞳孔。
幾乎是條件性反射的,項翛年嘴角扯開了一抹笑,帶着不自覺的,些微讨好:
“燕王爺,你醒啦!”
她那雙烏黑的眸子,在被水浸潤之後,泛着驚喜的潤澤水光。
眉眼彎彎,由衷的欣喜和慶幸,一縷微弱的陽光,穿過她的身側,無視她的狼狽,将她那雙閃耀的星眸,映照出絢爛的光彩。
比之前,墜崖時,燕舟衍看到項翛年的那一刻,比春日的初陽,還要來的,燦爛。
啊……
燕舟衍覺得,自己好像,被擒住了。
再也生不起一點,抵抗或是抗拒的心神。
戰場上,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昨天還在自己身邊,坐在同一個篝火前,吃着同一份軍糧的戰友,明天還能不能活着。
壓力極大的環境下,士兵們聊天的内容,便有些葷素不忌。
而作為所有士兵們的最上級,燕舟衍,雖然能掌控着他們的言行,不過分越界。
但人的思維,卻也是關不住的,一個勁的壓制,可能會換來一時的安甯,但将來反彈起來,也說不定會帶來愈加強烈或是洶湧的反噬。
所以,在察覺到将士們的壓力,即将瀕臨極限的時候,燕舟衍會稍稍的,對将士們的葷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樣的放縱結果就是,燕舟衍也不可避免的,從将士們的閑談中,獲得了許多,他以前不曾被人教導,也不曾關注的,有關周公之禮的紙上經驗。
雄性動物的劣根性。
即便是燕舟衍,也毫不例外。
偶爾,會被本能,占據大腦。
至于眼下……
“小娘子,你全身都濕透了,得趕緊生火,我身上有打火石,在我腰間,可以請你,拿出來生個火嗎?抱歉,我雖然也想自己點,但實在是,沒力氣……”
燕舟衍低眉垂眸,漆黑的山洞内,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倚靠在身後的石壁上,陰涼的溫度,透過背部,傳遞至全身,讓他過分熱烈的大腦,稍稍冷靜,但,還不夠。
如果,熟悉燕舟衍本性的人,比如燕銜青,在場的話,一定會察覺到燕舟衍周身圍繞着的暗黑氣息,拉起警戒線,讓所有人都遠離。
可惜,這裡隻有一個,“傻愣愣”的項翛年。
捕獵的本能。
他坐在那,看似無害,如同一個軟綿綿的待宰羔羊,一個傷勢慘重無法動彈的小可憐。
但實際上,就如精心編織的牢籠,隻要被盯上的獵物,一無所覺地靠近,然後,在獵手劃定的危險區域内,輕輕一踩……
“生火?啊,沒事,王爺,我帶了火折子。”
項翛年笑着,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了她那便利的火折子。
燕舟衍:“……”啧,失策啊……
不過,也徹底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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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
現實生活中,如遇“渴求”狀态中的男主,請即刻報警,不要有片刻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