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恩皺起眉頭。
啊?這都已經來了……那怎麼辦啊?
沈一甯就像有讀心術似地回答:“必須要出行或者出差的朋友,注意看好個人财産,盡量注意安全吧。那今天的解讀就到這裡,喜歡的話别忘了給我一鍵三連,我們下次再見。”
是會被偷東西嗎?宋伊恩狐疑地關掉手機。
幾秒之後,他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Leon!
對啊!那可不就是小人嗎?
天呐……太準了,甯甯。
眼見在廁所已經呆了有一會兒,宋伊恩也不好意思繼續占着位置。
可說實話,一關掉占蔔視頻,‘莊莊’二字就像彈幕一樣占滿了宋伊恩的大腦。
莊莊。
這麼親熱的備注……怎麼可能一點暧昧都沒有?
唉,視頻占蔔又不一定準。
宋伊恩本打算回餐廳,想到這裡,立刻又掉頭走向電梯。
他為自己戴上無線耳機,漫無目的地走出了大樓。
車水馬龍的紐約夜晚在眼前展開,站在地面上看,亮着華燈的摩天大樓是如此壯闊絢爛。
宋伊恩忽然感到一陣空虛。
夏夜的風刮在臉上,讓他慢慢清醒了過來。
……唉。
怎麼又開始看這種塔羅牌視頻了?
又開始想找人占蔔了。
想到早上的親昵,宋伊恩更是揪心的酸疼。
明明半年都沒有聯系過了……
誰知道俞景坤在這半年,是不是想過要向前看呢?
所以他就是把莊彬語當作發展對象了吧?
他會當面叫莊彬語為莊莊嗎?
不知怎的,宋伊恩想到前不久做的一個夢——俞景坤在電視機前沖他喊話,說莊彬語是個才華橫溢的演員,而模特則是空有美貌的花瓶職業。
不過,俞景坤本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剛才還在車上說什麼社交能力也能決定模特職業上限之類的話……
完了。
宋伊恩的心一沉。
完了……還說什麼社恐,說什麼不想去。
天呐。
俞景坤會怎麼想他?
宋伊恩倚着牆,落寞地垂下腦袋。
說起來,屈肖粱為什麼要和他搞什麼Situationship呢?
完全可以先找他聊聊天啊,萬一有感覺的話,說不定也可以談……等等!難不成屈肖粱覺得他隻配和他發展成Situationship?!
……靠!!
憑什麼?!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中國人嗎?”一個陌生男人打斷了宋伊恩的思緒。
宋伊恩擡頭一看,是個中年男人。
“噢……是的,有什麼事嗎?”
男人露出笑容,“我和我老婆來旅遊,但是我們把包落在餐廳了,我們又和服務員說不清楚……就想個會說英文的中國人幫幫忙。”
“噢……哪家餐廳啊?”宋伊恩有些怔愣,“用軟件翻譯也不行嗎?”
男人面露苦澀,“那幾個美國人非說看不懂。”
宋伊恩覺得他們八成是遇到種族歧視了,略帶憤慨地說:“怎麼這樣啊?怎麼可能看不懂。”
“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忙?小夥子,謝謝你啊……”
“噢,可以啊……呃,很遠嗎?”
“不遠不遠,就是前面。”
宋伊恩雖然替他們感到不平,卻也擔心待會兒會在餐廳和人吵起來。
萬一吵輸了怎麼辦?
不會有人圍觀偷拍吧?
宋伊恩跟着中年男人走出了好一段距離,一路都在内心掙紮。
“快到了,就是前面了。”男人回頭說。
好吧,來不及反悔了。
宋伊恩點點頭,跟着他拐進一個狹窄的街角。
嘈雜的人聲忽然被甩在身後,宋伊恩有些古怪地張望四周的高牆。
下一秒,口鼻被人猛然捂住,宋伊恩幾乎窒息。
來不及思考,他看見中年男人回過頭,已經變了一副漠然的嘴臉。
宋伊恩終于反應過來,他試圖掰開那隻捂住自己的手,可很快,他又被扼住了喉嚨。
“要幫忙嗎?”中年男人握緊了拳頭,“直接打暈算了。”
“你來。我捂着他不方便。”身後的人說。
中年男人逼近宋伊恩,視線定格在他盈滿恐懼的貓眼,突然笑道:“诶,你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沒?”
“快點!我按不住了。”
“知道知道。”中年男人重新捏緊拳頭——
滅頂的絕望向宋伊恩襲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爆發力,拼命掙紮着——身後的人竟然真的松開了他!
宋伊恩終于嗅到空氣的滋味,倒抽着氣,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他顧不得開心,轉身拔腿就跑。
然而他才剛跑出一步,就狠狠撞上了一堵肉牆。
宋伊恩擡頭一看,睜大了雙眼——
陳望赫!
“Brian送人回去。”陳望赫一把将宋伊恩扯到身後,然後健步追上飛速逃跑的那兩個男人。
叫Brian的是一個身材壯實但比宋伊恩矮一些的中國男人,宋伊恩驚魂未定地貼着他,顫抖着抓住他的手。
“我能不能、就、呃就、可以嗎?”他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已抖得不成樣子。
“請随意。”Brian用口音奇怪的中文說。
“謝謝……”
剛剛醞釀的爆發力像被針紮破的氣球,呲溜一聲慢慢憋了下去。宋伊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腳底闆都在發軟。
步行回會所大樓的路程變得無比漫長難熬,宋伊恩死死握着Brian的手,盡管那雙厚實的手掌滿是熱汗,但仍然讓他感到安全了不少。
宋伊恩緩了很久才鄭重道:“謝謝你們啊……謝謝,Brian.”
Brian沖宋伊恩展開一抹溫和的笑容,“沒關系,你還好嗎?”
宋伊恩思索了幾秒,“我……有點腿軟。”
“你是吓到了,沒事的,馬上就到了。”說着Brian拍了拍自己的臂膀,“你不會有事的。”
宋伊恩幹笑了兩聲,幹澀地吞咽了一下。
大樓的電梯節節上升,宋伊恩的心也失重地浮了起來,叫他一陣反胃。
重新回到私人俱樂部,樂聲輕緩地流動,如同天使在低喃,宋伊恩終于安心了一些,步伐卻越來越沉重。
他獨自走進暗光柔和的餐廳,燭火在壁台搖曳,客人們輕快地談笑,淡香中漂浮着金錢的味道……
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恐怖電影中的一個虛幻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