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俞景坤用餘光睨他。
宋伊恩深吸一口氣，語氣輕飄飄，“三年沒見我們都過得好好的，你、你現在這樣何必呢？”
俞景坤悶聲笑了，“又要勸我向前看？”
“……嗯哼。”宋伊恩擡了擡眉毛。
“所以你這三年過得很好嗎？”俞景坤笑道。
“嗯，挺好的。”宋伊恩沒有看他。
“我過得不好。”俞景坤的嗓音充滿倦意，他低啞地重複，“非常不好。”
宋伊恩默默攥緊了手，思索着該要如何回答。
“程建生利用LinkD轉移了不少資産現金，我也是在幫他處理這些資産的時候意外查到了他在東南亞的黑色産業……”說到這裡，俞景坤忽然壓低分貝，“人口販賣器官販賣，這些程建生都有涉及，上面雖然一直抓不到他，但程香詩的兄弟姐妹幾乎全部都選擇和高官子弟結婚……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這突然轉變的話鋒讓宋伊恩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俞景坤，搖了搖頭。
“說明他害怕。”俞景坤平靜地說，“所以我不能驚動他，不能讓他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的老底，否則我沒有可能離婚，甚至還會牽連到我爸。我很早就和你說過，給我兩年時間，我會多給他們一些資産然後離婚，孩子也不可能會有，這些我都和你承諾過不是嗎？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們是這樣的情況。”
“像程建生這樣的人一旦陷入恐懼，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他一直在觀察我，程香詩也在觀察我……”俞景坤歎聲笑了，“所以我實在算不上是，過得有多好。”
宋伊恩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呃……他觀察你是什麼意思？監視你嗎？”
俞景坤垂目望着宋伊恩，在那雙微顫的眼眸中看見了慌張和恐懼。
一瞬遲疑過後，俞景坤道：“沒有。”
宋伊恩這才松了口氣。
“隻是在留意我的動向而已。”俞景坤勾起微笑，“已經過去了。”
宋伊恩點點頭。
“吃飯吧。”俞景坤重新拿起餐具。
原本宋伊恩為這趟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安排了滿滿當當的計劃，修廣告圖、看新番、睡個飽覺、他甚至還帶了一片面膜……
結果這些計劃通通沒能實現。
飯後，宋伊恩試着修了幾張廣告圖，卻因為眼睛幹澀而放棄了。
俞景坤叫來空姐鋪床的時候，宋伊恩心亂如麻。
他眼看着那雙人座位慢慢變成了一張大床，空姐臨走時，還笑着祝他們睡個好覺……宋伊恩的心跳都不由地加速。
記得第一次在飛機上睡雙人床，是去夏威夷過生日那回。
正如林白妍所說，宋伊恩在開過一次‘葷’之後，就變成了她口中的那些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正常男人。
那時，空姐剛鋪完床，宋伊恩就迫不及待地躺下來、鑽進了俞景坤懷裡。
嘗過禁果的少年滿腦子都是香豔的幻想，可礙于臉皮薄，宋伊恩隻是撓撓俞景坤的胸膛、有意無意地用睫毛刮蹭俞景坤的脖子、在他耳邊發出柔軟的呢喃……
俞景坤卻像是看不懂他的暗示，隻摸摸他的腦袋叫他睡覺。
宋伊恩隻好發出更明顯的邀請，他伸手勾住俞景坤的脖子，揚起臉蛋送上一枚淺吻。
俞景坤也回給他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們就這樣來來回回互相啄了好幾口，宋伊恩終于忍不住了，張開嘴将舌頭伸了進去。
俞景坤顯然也被這份熱情點燃，大手不自覺地揉起了宋伊恩的後背。
意識到自己的目的就要達成，宋伊恩的雙手變得不安分起來，就在他一路向下探去時——
俞景坤猛地抓起了他的手。
宋伊恩迷茫地睜開眼眸，一層薄薄的水霧之下滿是欲望。
俞景坤掰正他的雙手，将人摟緊了，啞聲道：“不行，寶貝。”
宋伊恩猛地清醒過來，羞恥轟炸了他的大腦，他在俞景坤懷裡沉默了幾秒，然後憤憤地推開了他。
俞景坤立刻将他拉回懷裡，大手蓋在宋伊恩的臉頰，輕柔地摩挲着他的皮膚。
“還有其他乘客，是不是？”
時有時無的熱氣萦繞在宋伊恩的耳邊，他這才冷靜了些許，也漸漸找回了理智。
“我也想要你，寶貝。”俞景坤低聲說着，緩慢又暧昧地牽起宋伊恩的手——
在俞景坤的牽引下，宋伊恩隔着布料觸到了什麼，他頓時耳根發燙，但心情也忽然變得很好。
宋伊恩翻了個身，重新埋進俞景坤的胸膛，咕哝道：“難受死了。”
俞景坤悶聲笑了，“那下次坐我的飛機吧。”
宋伊恩呆滞地眨了眨眼，随即擡起臉，震驚道：“你的飛機？私人飛機？你有私人飛機？”
“嗯。”俞景坤俯身堵住他的嘴唇。
宋伊恩推開他的吻，又雀躍又慌張地說：“你、你這麼有錢啊？一架飛機很貴吧……”
俞景坤勾着嘴角，用逗小孩的口吻道：“厲害吧？”
“好厲害！”宋伊恩點頭如搗蒜，“私人飛機要多少錢啊？”
“你猜猜看。”
“呃……幾千萬？不會要幾個億吧？沒有這麼誇張吧？”
俞景坤笑而不語，反而摸來手機，道：“要看照片嗎？”
“要！”宋伊恩立馬将猜價格的事兒抛到了九霄雲外，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翻閱着俞景坤手機裡的照片和視頻，“我靠……原來還可以洗澡啊……我還以為私人飛機隻是比普通的飛機小一點而已。”
俞景坤伸出手指一劃屏幕，敲了敲畫面中的大床，“這裡。”
他又劃動屏幕，這次畫面中的是環繞的深褐色皮質沙發，茶幾上放着兩杯紅酒。
“還有這裡。”俞景坤再次輕敲屏幕，低沉的嗓音充滿蠱惑意味，“我們都可以試試。”
宋伊恩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起來，但很快，他酸溜溜地擡起眼睛，“你經常在飛機上做這種事嗎……”
“沒有做過。”
“真的嗎？”宋伊恩撇了撇嘴，“那這兩杯酒是和誰一起喝的啊……”
“朋友。”
“……噢。”
幾個月後，飛往奧克蘭的旅途中，在俞景坤的私人飛機上，宋伊恩腦内幻想的機艙豔事終于發生了。
想到這裡，宋伊恩呆望着眼前鋪好的雙人床，腦袋像小火車煙囪似地噗嗤噗嗤往外冒煙。
俞景坤倒是一臉坦然，已經坐了下來。
宋伊恩僵立在原地，仿佛在這張白床上看見了幾年前自己被一遍一遍插入的身影。
眼見俞景坤已經躺了下來，宋伊恩也僵硬地坐下來，猶豫幾秒後，他迅速将窗闆拉下，狂跳的心才逐漸平複。
雖然隔着窗闆，但宋伊恩一想到俞景坤躺在身邊，就根本睡不着覺。
宋伊恩也不知自己過了多久才睡着，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時，飛機早已入境美國。
他坐在床上了吃了些水果和可頌，皺着臉幹了一杯濃縮咖啡，很快，紐約到了。
下飛機後，俞景坤陪着宋伊恩等來了陳望赫一行人才離開。臨别時，宋伊恩撇了眼俞景坤手中的藍黑色護照，意識到他們入境時需要走不同的通道。
宋伊恩下意識認為他們等會兒又會重新彙合，可直到他被陳望赫帶上了保姆車，也沒有再見到俞景坤。
黑車駛出機場時，宋伊恩忍不住問：“呃、陳、陳望赫？”
坐在副駕的陳望赫立即回頭。
“我們不用等他嗎？”宋伊恩朝前努了努身子，“呃，就是俞景坤。”
“不需要。”
“噢……”宋伊恩又坐了回去，“知道了，謝謝。”
“應該的。”
說完，宋伊恩用餘光瞄了身後一眼，兩名魁梧的男子坐在後排，分别叫Brian和小何。
原本他們需要繼續進行秘密跟蹤的任務，但宋伊恩覺得實在是太多此一舉了，于是四個人浩浩蕩蕩地一起上了保姆車。
這一路上，一位俊男與三名魁梧男子的組合簡直賺足了行人的眼球。
車内實在安靜得尴尬，宋伊恩冷不丁道：“你們累不累啊？飛十幾個小時很辛苦吧……”
後排的Brian和小何根本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隻有副駕的陳望赫回頭道：“我們都睡過了，謝謝關心。”
“哇，你真厲害啊哈哈哈，你能睡得着啊？”宋伊恩撓了撓頭，“我以前飛倫敦坐經濟艙，睡幾分鐘就會醒。”
陳望赫微微笑着，“我們在商務艙，所以還好。”
宋伊恩愣住了，下一秒，好奇地湊上前，“诶，你們的工資是不是很高啊？”
陳望赫有些錯愕，沒有立刻回答。
宋伊恩當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讪笑道：“沒事沒事，我瞎問的，哈哈哈……”
剛開啟的話題這就終結了，宋伊恩戴上耳機，望向窗外，百無聊賴地歎了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