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媽媽交換了信息,才知道山腳是決計不能踏入的亂唱崗,她們隻能多換些場地,争取尋找未被歌唱團波及的地方。
她們去了新聞社,那裡歌聲滿天飛,不管押不押韻,大家看到新聞文本就開始放聲歌唱,前言不搭後語也是常見的事情。
她們又去了烤肉店,畢竟這裡需要用嘴巴就餐,唱歌容易噴飯。
不料,這裡分組唱歌、分組用餐,大家分工合作,其樂融融。
一行人再次灰溜溜地逃離現場。
“下一站去哪兒?”姜迎帆臉色逐漸變黑。
姜見淩的黑臉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摸出終端,呼叫外援。
“我問問岚姐到哪兒了?”
桑岚計劃在午時離開紫元界,如今日上三竿,說不定已經在某個方位偷偷修煉了。
說桑岚,桑岚到,姜見淩的終端剛剛打開,便在同一時間收到了桑岚發來的一個定位。
“……迦齊山,又是一個山腳?”姜迎帆心下一緊,她前些日子經常開着飛船巡邏,對這些坐标異常敏銳。
“巧合,吧。”姜見淩語氣中有着不确信,但她很快完成心理暗示,給媽媽打包票,“放心,我很少見到岚姐唱歌,她肯定是友軍。”
貅武和白莫整齊望天,不發一言。
在藤蔓的助力下,大家很快抵達迦齊山。
這裡果真已被歌唱團同化,好在,桑岚遠遠避開人群,在一顆大樹下面閉眼修煉。
姜見淩不疑有它,歡歡喜喜地跑了過去。
“岚姐!”
桑岚在她抵達前一刻睜開眼睛,歡歡喜喜地唱道:“終于來了小老妹,我們正要開大會~”
“……?”姜見淩看向桑岚的眼神變了。
桑岚不以為意,她拍拍手,朝着人群唱道:“嘿!嘿!大家聽我說一嘴!”
“嘿!嘿!說一嘴呀說一嘴~”群衆演員很快圍了過來。
“歌唱事業要抓好,除瘴事業也别放掉。”桑岚打着節拍,朗聲唱道,“勞逸結合甚是妙,我們排班上崗好不好?”
“好!好!當然好!”這句合唱已經有了貅武和白莫的和音,還有姜見明不時配合的幾聲驢叫。
姜見淩拉着媽媽,一退再退,相互撫平對方身上的雞皮疙瘩。
“好可怕的場面,好難忘的尬唱。”姜見淩小小聲嘀咕。
姜迎帆心有餘悸,她又想起了那場“話劇”。
母女倆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生無可戀。
姜見淩繼續嘀咕:“我們要堅守本心,不能背叛對方。”
她遺憾地看着前方,而今所有夥伴都棄她而去,她和帆帆,隻有彼此了。
“對吧帆帆?”沒聽到媽媽答話,姜見淩又問了一遍。
姜迎帆還是沒有回應,她看向西南方,面露疑惑。
“怎麼了?”姜見淩順着看過去,從側臉可以看出,是早上那位半鬼半墨。
“她隻有一半?”姜迎帆壓低聲音,在她的視角,半鬼是字面意義上的一半。
“對的,她占一半,伽墨占——”
姜見淩話還沒說完,便見半鬼姐們一個轉身,将空蕩蕩的左身留給她的視線。
“……伽墨怎麼不見了?”姜見淩看着姐們那平整的分隔切面,神情也變得像她家帆帆那樣古怪。
“不清楚,她好像在接受采訪。”姜迎帆提議道,“我們過去聽聽?”
“好。”
兩位不唱尋常路的隊友,趁着亂唱團不注意,悄悄往半鬼走去。
走到一半,飛來橫墨。
姜迎帆跟突然變道的一隻伽墨撞上,一人一墨異口同聲:“小心點。”
“呵!”伽墨語氣猖狂,“你敢叫我小心點?”
姜迎帆聽得好笑:“你撞我,還叫我小心點?”
“呵!”伽墨鼻孔朝天,“不然呢?”
“你應該說‘抱歉’,或是‘不好意思’,這才是标準回答。”姜見淩善于引導。
伽墨露齒一笑:“沒門。”
她在人界讀到過一篇心理學文章,文章中提到,濫用“抱歉”容易陷入弱化自己的困境。
比如,兩人不慎撞到對方,一人說“抱歉”,而另一人說“小心點”,這時候,無論最初的過錯方是誰,道德高地與主體性都會轉移到後者身上。
伽墨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她裝模作樣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向姜迎帆重複道:“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