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我們名姨平日脾氣可好了,怎麼遇見禦姥就生氣呢?”姜見淩回過神,先行出擊,“退一萬步來講,禦姥難道就沒有一點錯嗎?”
無名欺瞞一事暫且不提,在外妖面前,姜見淩當然要将自家妖袒護到底。
作為新晉洗白隊隊長,她深谙“凡事要從别妖身上找原因”的道理,眼前如有鍋,迅速甩到别妖身上才是王道。
洗白流星拳一經擊出,往後的話術也越講越順。姜見淩不用蓄力,直接一秒入戲:“唉,我們名姨心地單純,從未聽過這般惡言,情急之下才會出刀傷妖。
“禦姥身為堂堂妖聖,你明知名姨的心結,還這樣刺激她,你是何居心?”
她大步上前,輕撫着無名身上的刀紋。
“名姨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自鑄劍爐中飛出的那刻起,她便不再是劁豬刀,而是寶刀無名。”
無名心中大震,眼前的少年仿佛和千年前的莫放重疊起來。
她的記憶從鑄劍爐開始,那日火光烈烈,千山鐵姥擔憂觀衆看得無聊,便帶着她左右蹦哒,表演跳大神,等鑄造流程全部完成,千山鐵姥自信揮刀,将作品往圍觀人群中一抛。
頂着灼灼烈日,莫放躍身接下寶刀,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輕撫刀身。
——過往已逝,新生伊始,從今日起,你便是寶刀無名。
姜見淩的扣帽子行為還在繼續,她嚴肅地盯着禦豐:
“《反歧視條例》明令禁止歧視她妖的種族出身,妖聖犯法與常妖同罪,我要報警!”
連珠炮接收完畢,禦豐嘁了一聲,懶得再争執:“報吧報吧。”
“……那我真報啦?”姜見淩試探道。
禦豐揮揮手,做出悉聽尊便的架勢。
“阿武,這什麼情況?”姜見淩暫别舞台,跟吃瓜三妖組咬耳朵。
“字面意思哦。”貅武笑眯眯,“禦姥還有專屬報警通道呢。”
“???”
姜見淩打開金茶糖的小程序,果不其然在專屬通道裡看到了禦豐,近幾百年累計涉案五位數,大多為口角之争,最近一起案件甚至發生在昨天。
案件情節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又對不起别妖,畢竟禦豐一開口,别妖的好心情就蕩然無存。在屢屢犯案的情況下,禦豐的刑期一加再加,目前已達到1886年。
值得一提的是,禦瀾庭原本便是專為禦豐準備的鐵牢。
五百年前,妖界的草台法律陸續出爐,禦豐首當其沖,被多位妖族聯名舉報。
金茶阿姨頂着巨大的壓力,帶禦豐在禦瀾庭辦理入住,說這裡就是她往後十年的住所。禦豐聽在耳裡,以為是糖子給她分的鐵住宅,于是滿心歡喜地住了下來。
她鐘意研究法器與陣法,在别妖眼中向來深居簡出,等到為期一百年的宅家階段告一段落,出門掃蕩時,她才知道自己服了刑。
難怪每天都有免費餐食送上門。
金茶糖規定,每周放風時間為七天,期間不限制活動場所,禦豐掐指一算,鐵住宅和鐵飯碗,再加上完全沒影響的出門時間,這裡就是她以後的家了。
憑借出色的嘴賤技能,她生生将刑期刷上四位數,成為禦瀾庭的長期住客。
如今,仗着刑多不壓身,她根本不在意多添幾年刑期。
姜見淩啧了一聲,錄入信息,友好地幫禦豐加上5個月。
“這次戰鬥得匆忙,沒發揮好,下次我們再多送她幾年。”她攬過無名,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道,方便門内的禦豐聽清。
“就是就是。”貅武也過來蹭蹭無名,“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妖。”
好妖友築起牢固的圍牆,幫她抵禦漫天風霜。在大家的安慰下,無名心中有滿腔暖意,長久以來的滞澀感似乎在這一瞬間消散無蹤。
妖界自有真情在,組隊搞事沒意外。
“謝……謝……”
一道喑啞的聲音在院落中響起,就連白莫和桑岚都停下了吃瓜的動作。
姜見淩和貅武對視一眼,又默契十足地看向無名。
“名姨?!你會說話啦?!”
“說……話?”無名有些不敢置信,她聲音顫抖,“我……會說話了?!”
姜武二妖點頭如搗蒜,神情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無名也很興奮:“太……好了!我劁他爹的,看我不罵死那碎嘴。”
說着便怒氣沖沖地闖進雜物間。
“禦大嘴,快給你姥姥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