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踏血面色坦然，做出請的手勢。

每次她召開武林大會，黑蛇寨都會派出等階最高的幾位大姥出席，意欲破壞她的計劃。

可惜，等階并不代表着全部，在她這種心思活絡的六階老油條面前，八階大姥總是無計可施。

今日也不意外，大姐大端詳片刻，仍然無法确定玩偶妖與蛇族的淵源，隻看出她們與蛇族外形相似，妖體構造卻大不相同。

她眉頭緊皺，難道這次冤枉了踏血？

片刻後，大姐大轉向黑熊寨的金棚，求助外援：“岚少，可否幫我等探查一番？”

桑岚應允，很快飛身上前。

她是現今唯一一位九階妖族，如果連她也無法堪破奧秘，黑蛇寨便隻能将疑惑吞入腹中。

後排，玩偶妖又有鱗屑飄落，踏血索性加大了靈力，将金雲台盡數劃入術法範圍。

她不是孤身一妖在戰鬥，在她的身後，挺立着全族的榮耀與期望。

一蛙障目是牛蛙族的鎮寨秘法，曆來口耳相傳，後因擔心别妖觊觎，母輩們特意編制出一本對外秘籍，借此混淆視聽。

在世妖眼中，施術時靈力越充沛，障眼法效果就越好，其實不然。隻有内部妖員知道，一蛙障目最精妙的地方恰恰是隐匿術法。

是以，玩偶妖自上台開始便落入踏血的領域之中。

桑岚先前未察覺踏血飛身下台，自然也無法勘破玩偶妖身上的玄機。

她觀察許久，朝大姐大說道：“确實不是蛇族。”

踏血心下暗喜，謝謝媽謝謝姨，謝謝姜見淩送上門的蛇皮。

她不确定姜見淩的妖識扮演了何種角色，但隻要蛇皮沒問題，轉基因蛇她也不介意。

有了桑岚發話，黑蛇寨的神情不再緊繃，很快，姜見淩将議和書簽署完畢，徹底擺脫鐵窗淚的生活。

皆太歡喜。

流程走完後，踏血牽着新女兒們，來到長期飯票面前：“來，跟姨姨說再見。”

☆

黑貓寨。

架不住千眼通盛情相邀，武林大會散場後，姜見淩左手飛犁鼠，右手白岚地，聲勢浩大地傳送到破霜家中。

她暫時沒有心情思考鼠族的山寨為什麼叫黑貓寨。

她倒在妖工沙發床上，心有餘悸地順着鼠毛，默念一百遍花錢免災。

隻是越順越覺得手裡這毛油光水滑，黑得五彩斑斓。

“……媽媽，你曬黑了。”

“沒你黑。”姜迎帆睨了她一眼，“你放尊重點，我們之間還有個飛犁鼠。”

飛犁鼠很大度：“沒事沒事，我還沒下班呢，你們随意，不用在意我。”

姜見淩從善如流，在鼠臉上啵了一口，又将毛腦袋捏圓搓扁：“媽媽，這次可把你得意壞了吧？”

不知何故，姜迎帆總是對“媽來撈你”這件事有種莫名的執着，她很享受救女兒于水火的感覺，可惜一直以來都沒機會實現。

反倒是小淩少年紀輕輕，就去鲸察堂撈過幾次媽媽，原因大多跟摩托車有關——姜迎帆屢教不改，有事沒事就不小心炸街。

現在倒是不用姜見淩去撈人了，姜迎帆和姚睿兩位法外狂徒已經發展出了偉大的互撈情誼。

“一般一般。”姜迎帆謙虛道，“下次有需要記得叫上我。”

“……帆帆，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嗎？”

“刀刀，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

二姜許久不見，千言萬語盡在笑鬧之中，再加上姜迎帆是第一次見到女兒的好友，一時之間，會客廳充斥着“媽這是我妹”、“媽這是我姐”、“媽這是我師娘”的介紹活動。

破霜看得鼠體暖暖的，她不忍打擾，但有些話如鲠在喉，不得不說。

在飛犁鼠起身去拿炸豬排時，破霜見縫插針，朝姜見淩走去。

“刀姨，對不住。”破霜深深鞠躬。

随着她的動作，一大堆魚皮蹦到姜見淩眼前，堆成小山，山巅還連着一枚儲物戒。

突如其來的大禮，讓姜見淩驚得瓜子都掉了，她連忙将破霜扶起來：“霜姥何出此言？”

破霜嘴唇微動，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唉，此番邋遢王之事，實則因我而起。”

鼠族新聞社步入正軌後，大家千盼萬盼，希望刀姨早日來夜玄相見。破霜有心想給刀姨留個好印象，因此幹了件不道德的事情——調查刀姨，投其所好。

這事兒見不得光，她不敢透露給旁妖，好巧不巧，某日踏血登門，也想拜托破霜幫忙調查一妖，括弧，私下調查。

破霜本就做了虧心事，自然不肯應允，她态度強硬地将踏血趕走，同時擴充了寨中的黑名單，提醒大家注意違法妖員。

緊接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踏血，卻一直沒來找破霜遊說，一次也沒有。

沒過多久，破霜的辦工室進了賊妖。

她整理的許多資料被賊妖光明正大地翻看，那妖還留下一張紙條：邋遢王到此一遊。彼時彼刻的破霜心生疑惑，但她沒有細想，隻當是邋遢王的惡作劇。

直到她聽聞刀姨陷在了黑金寨，直到她聽聞刀姨掉入陷阱的原因是魚皮。

魚皮是破霜費了許多心力才挖出來的信息，她幡然醒悟，踏血想調查的本就是刀姨，而自己陰差陽錯，反倒磨人之刀、為人作劁。

“唉，沒想到給刀姨帶來了無迋之災。”破霜苦笑道，“早知如此，老身定當先下手為強，将邋遢王收押到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