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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一時語塞,好半天都沒能接上姜見淩的話茬。
如此一送分,姜見淩意外占據了智商高地,她神情嚴肅地走上前來,摸摸對手的額頭:“啧,沒發燒呀,大王,你是不是被降智了?”
“呸呸呸。”踏血一臉慊棄,揮開對手的爪子,“你閉嘴,你少轉移話題。”
她參與過二十次武林大會,次次都是糾紛方,有豐富的經驗打底,她沒有糾結要不要自證,趁熱占據道德高地才是正道,畢竟,第二屆歲陰武林大會的主人姥是玩偶妖們。
踏血越過姜見淩,朝口才最好的主人姥走去。
在跟姜見淩擦身而過時,她壓低聲音,出言提醒道:“少搶鏡,現在的主人姥不是你。”吃一塹長一智,她可不希望半路橫生枝節。
姜見淩眼眸微動,是的,不是她了。
她隻是一個心懷赤誠、一心一意為玩偶妖着想的刀姨,有什麼資格在她們面前搶鏡。
她的那雙眼裡,滿含懊惱與自責,如果能重來,她一定不會劍走偏鋒,給玩偶妖帶來如此不堪的回憶。
“搞定。”姜迎帆在耳機裡發号施令,“進入下一階段:想哭不敢哭。”
話音剛落,貅武便隔空投遞出隐形洋蔥,送到姜見淩身側。
武林大會是場硬戰,非專業演員總有能量用光的時間,有時候,她們也需要一點外挂。
在外挂的幫助下,姜見淩不負衆望,瞬間紅了眼眶,接着,她極盡隐忍,生生将眼淚憋了回去。
不能哭,至少此刻不能哭,哭了就是搶鏡,她不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
姜見淩的口唇精準顫抖了三秒,确保有英雌看見後,她才倉惶地捂住嘴巴。
嘴巴也不能搶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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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的步伐并不快,她有心留夠時間,好讓群雌冷靜思考,不被姜見淩的拙劣騙術所诓騙。
但她沒有料到,情感是會蔓延的,在這安靜的氣氛中,姜見淩未發一言,玩偶妖和群雌卻對她的自責感同身受。
因此,當她問玩偶妖,姜見淩是不是虜役你們時,口才最好的玩偶妖和她身邊的玩偶妖小妹們異口同聲:“沒有哇!”
踏血:???
你們早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灰褐色的眼鏡蛇用尾巴抹了抹眼,她在學習姜見淩的動作。
“我們之前對刀姨有誤解,現在才知道她的一片苦心。
“我們太感動了,這樣的好姨姨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呢。”
姜見淩不敢置信地看向玩偶妖,她雙肩微微顫抖,眼裡滿是感動。
她就知道,洗腦要從娃娃抓起,踏血這種臨時洗潔精,當然比不過她這種潔廁靈。
在玩偶妖們理解而信任的眼神中,潔廁靈的刷子趁機上線。
“刀姨心地仁厚,頗具遠見,我等自愧弗如。”破霜感慨道。
這二位颠倒黑白的技藝讓踏血歎為觀止,她脫口而出:“遠見你爹了個吊子!”
破霜隻當沒聽到,她繼續道:“在我們夜玄,諸位英雌一定體驗過有錢沒處花的尴尬境地,就拿攸關妖生的餐飲來說,若是搶不到位,即便腰纏萬貫,依然吃不上飯。”
踏血還想插話,破霜卻閃現到舞台跟前,扮演糾紛方之間最亮的燈泡。
“邋遢王天賦異禀,當然領略不到這種痛苦。”破霜語氣中盡是惋惜,“可我族技不如妖,偏偏妖員數量還不少,從前,大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也是常有的事。”
姜見淩一驚:“竟然如此?!”
她注意到霜姥說的是“從前”,于是問道:“那現在呢?久聞鼠族家大業大,不知霜姥有何妙招?”
“妙招談不上。”破霜絲滑接話,“不過是從小培養族妖的自理能力,讓她們即使孤身一妖,也能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姜見淩遇上同道中妖,大手一拍:“英雌所見略同!”
踏血面色黑沉,這是當面遞台階吧?你們都不覺得突兀嗎?
從群雌點頭認同的反應來看,她們确實不覺得突兀,夜玄的搶位難度有目共睹,很多美食家索性拜老闆為師,自給自足。
老闆們教授技巧時,可謂是春風拂面,她們沒有什麼教會徒女餓死師娘的困擾,夜玄的餐廳老闆錢多事也多,誰愛當誰當。她們甚至心理幽暗地覺得,全民變成廚師才好,讓那些甩手掌櫃也嘗嘗烹饪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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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血思索對策的片刻,潔廁靈和刷子已經打完三套洗白流星拳,直直快進到問題解決方案。
“說來,刀姨帶來這麼多新生命,也是我界的一大喜事。”破霜每次感慨的語氣都有細微差别,她面色和藹,看向玩偶妖的眼神中滿是慈愛,“好久沒見着這麼多小孩了。”
姜見淩輕歎一聲:“在下也是無心之舉,初來乍到,不懂妖界的規矩,反而幹擾了她們的成妖過程。”
姜見淩話鋒一轉:“在下誠心希望補償她們,讓她們能夠像尋常妖一樣,安安穩穩地長大。”
姜見淩方案一抛:“此次,找領養的事宜均由本妖負責,撫養費也從本妖賬戶裡劃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群雌議論片刻,紛紛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