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雌丙後退一大步,搖頭晃腦:“如此獠牙利齒,實乃世間罕見。”
“嘶,刀姨對着鏡子幹甚麼?”
“依老身之見,應當是在練習表情,以便恐吓對手。”
“别瞎扯,她明明是在看牙。”
“嘶,竟然如此!”
無形炫技,最為緻命。
踏血黑着臉上台,朝姜見淩冷冷道:“起來。”
“?”姜見淩正巧跟牙醫發完消息,“你們打完啦?”
聽這語氣,還有些意猶未盡。
踏血哼了一聲,轉身正對群雌,她跟姜見淩不一樣,她有責任有擔當,誓要将場面拉回半小時前。
“諸位英雌,”踏血伸出大手,示意大家安靜,“請聽本王一言。
“本王确實未以一蛙障目迷惑姜一刀,反倒是姜一刀用心險惡,以次充好,偷偷在冰箱裡放置假蛇皮。
“昨夜,本王提前回家,恰巧撞破此事!本王在第一時間與刀姨對質,她也承認——”
姜見淩對前面的陳詞不置可否,但一聽到承認二字,她眼皮一跳,驚訝道:“等等,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沒承認啊!”
踏血沉默一瞬,說道:“你承認了,我還問了你喜歡哪間房。”
“我提議回顧下昨晚的場面。”姜見淩很嚴謹,“除開日常聊天之外,我們總共隻說了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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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小時前。
踏血問,準備好鐵窗淚了?
姜見淩答,哪裡哪裡。
踏血問,你喜歡哪個房間?
姜見淩答,這裡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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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小時後。
“你看,我沒承認啊!”姜見淩雙手一攤,朝群雌說道,“昨夜,邋遢王确實問過本妖喜歡哪間房,緊接着便不由分說地将本妖收押,本妖也是迫不得已,才報警請求協助。”
踏血繼續嘴硬:“你瞎扯,我們明明‘盡在不言中’了。”
“誰跟你‘盡在不言中’?”姜見淩納悶道。
也許是踏血的目光太過直白,姜見淩好心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小血啊,瞎腦補不是個好習慣,這你得改改。”
遲鈍如踏血,也領悟到了姜見淩的功力。新仇舊恨,加上在破霜那裡吃的暗虧,氣得邋遢王咬牙切齒,面色難看。
姜見淩不介意讓踏血的臉色更難看一點,她微微一笑,開始向群雌陳詞。
“諸位英雌,妖妖生而平等,各妖癖好更無高低之分,我等相互尊重,絕不嘲笑和貶低她妖的癖好。
“邋遢王鐘愛蛇皮,我亦有摯愛之物,那便是豬脆骨!
“諸位請看這段錄像。”
姜見淩按下終端,将昨夜踏血砸破秋千的場面當衆播放。她在錄制這段錄像時,事先征得了踏血的同意,因此可作為證據呈交金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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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像之中,但見巨型牛蛙陡然閃現,将弱小、可憐而無助的秋千砸了個稀巴爛。
那不是踏血的玉石秋千,而是姜見淩的觀光秋千。
它們的外觀非常相似,但砸自己的秋千和砸别妖的秋千,完全是兩回事。踏血直到此刻回顧才發現,姜見淩竟然敢給她挖坑。
她一臉震驚地看向姜見淩,後者卻面色坦然:“諸位英雌,此物是本妖珍藏的觀光秋千,材質為豬脆骨,但不是普通的豬脆骨!
“在遙遠的迦羅,有一地喚作翠朱山,聽名字很文雅,對嗎?其實,此翠朱并非朱紅翠綠的翠朱,而是公豬命脆的脆豬。
“脆豬山上,有着數千頭小公豬,但活過足月的不超過一百頭,正是因為生命脆弱,牠們的脆骨才尤為可口。
“我與親友跋山涉水,曆經千辛萬苦,才得來了五十斤豬脆骨,可這得來不易的珍馐,又怎能囫囵烹饪、草草入口?”
姜見淩憶起從前,不禁眼含熱淚,她停頓片刻,繼續道:“因此,我特意拜托高妖,以豬脆骨為原材料,鑄造了一架舉世無雙的剛強秋千,如此一來,豬脆骨就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可誰知飛來橫禍,大王竟然、竟然……”
姜見淩仰天悲歎,扼腕泣下:“竟然将我珍藏的秋千砸成齑粉!”
在群雌的視角盲區,兩位糾紛方交換了一個火藥味十足的眼神。
同是天涯詐騙犯,踏血将心比心,自然能提前預知姜見淩接下來的話語。她跳到姜見淩身邊,跟她異口同聲道:“懇請諸位匡扶正義!”
姜見淩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主動拉開距離。
沒有妖樂意被推開,踏血再次靠近對手,跟她異口同聲:“本妖要求肇事方賠償全部損失,并保證豬脆骨的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