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信而帶的還有一個做工精美的項鍊,項鍊上所鑲嵌的寶石與鍊條間嵌連的工藝都與沉竹在燕京城見過的不同。
信的背後,果然還寫着一行小字。
“阿律托我将此物給你,從周邑離去時他未來得及同你告别,此項鍊便用來當作告别禮物,他還托我告訴你,若他得來機會,定會來兆國找你。”
沉竹将信看完之後,淺笑着将梁朵的信重新折好,放回了信封之中,随後将那條項鍊整理好随信一起放進了妝奁之中。
沉竹并不把屈盧律的話當真,隻是現在想起那段在商隊中躲藏的時光,還隐約有些惬意,哪怕那時仍然需要躲藏,需要考慮昭王的手下追捕到了何處,但在商隊之中,她不是霍夫人,不是趙氏女,隻是沉竹,一個碰巧進到商隊之中,略懂藥理的醫女。
窗外明月高懸,卻不時有沉悶的雷聲傳來,看來明日又是一場暴雨。
霍間重為了明日出兵之事今夜已然宿在了饒城外的軍營之中,不知這大雨可會造成什麼變故,而他可有應對之法。
天氣變幻無常,大雨将路打濕,景王與王妃啟程的日子也要提前,沉竹一早打着傘來到了景王與薛祁在饒城中的住處,前去送行。
等到沉竹來到住處門前時,正站在門前指揮着随從将一些物什從住處中搬離,見到沉竹前來,薛祁笑着前去相迎:“霍夫人可是前來送我?昨日夜裡聽到雷聲,料到今夜會有大雨,想着路上泥濘,今日便早早起來收拾行囊,預備着出發。”
“我前來便是想着提醒王妃此事。”沉竹說着走到檐下将傘收起。
“看來我與霍夫人倒是心有靈犀。”薛祁話說到一半卻将笑容收起,“今日大雨,不知霍将軍的事情可行的順利。”
“夫君從軍多年,不敢說用兵如神,但也應當對這些惡劣的天氣有應對之法,王妃放心便是,不知王妃打算何時啟程去往北面的石州城?”
“眼下将這些東西搬上馬車,再稍休整一番,大抵午後便能啟程。”
“夫君遣了身邊最得力的人前來護送景王與王妃出城,為首的名為鄭子寒,日前便是他帶着親兵追随夫君至此,此前也在廷正監中任過職,是個可信賴之人,景王與王妃路途之上遇到何事皆可尋他解決。”
說着沉竹讓跟來的鄭子寒上前,同薛祁見禮。
“鄭将軍的名姓我也曾聽聞過,霍将軍與霍夫人安排的人我定然是放心的。”薛祁邊說着邊看向檐外偌大的雨勢,“這雨是越下越大了,霍夫人不必在此多做等候,快些回到住處待着便是,午後我們啟程之時也不勞霍夫人再來相送。”
“那依王妃所言,臣婦便先歸去了,王妃與殿下路上定要小心,臣婦在此盼望着殿下與王妃的來信。”
說罷,沉竹撐起傘,走出了暫避風雨的屋檐。
“夫人,可要派些人将你送回住處?”鄭子寒叫住沉竹,向她詢問道。
不是已有人跟在自己身後?看來霍間重并未将此事告知鄭子寒。
“不必,我一人回去便是。”沉竹搖搖頭拒絕道。
鄭子寒見狀也不多說些什麼,隻說了些叮囑的話,便送走了沉竹。
景王與王妃的住處離沉竹的住處并不遠,雖下着大雨,但沉竹來時并乘馬車,久違地行走在雨中倒有幾分自在之感。
在街上做生意的百姓并未因為大雨而停滞,他們支起草棚來遮蔽風雨,繼續着營生。
沉竹看着充斥着煙火氣的街道兩邊,聽着錯落而下的雨聲,一點喜悅從她的心頭滋生,哪怕此刻霍間重所派之人就在她的身後跟着。
走至住處時,沉竹還未盡興,想在多行一段距離,便走過家門,撐傘繼續向前行走,可身後的雨聲卻不知何時變了調子。
可是雨勢大了?沉竹疑惑着。
但片刻之後,那雨中的腳步聲确是離自己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