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陛下…陛下和王妃出事了,奴叫醫士前去察看後便急着跑到此處來禀報娘娘,娘娘快去看看吧。”
皇後愣了片刻方才起身,見其行得踉跄,薛祁忙前去攙扶,沉竹則示意那侍從帶路。
穿過紅漆玄瓦的長廊,來到正殿門前,沉竹定睛看去,見那門上似是濺了血。
沉竹心下一沉,那侍從顫抖着手将眼前的大門打開。
薛祁囑咐那侍從在門前攙扶着皇後停在門前,跟着身前的沉竹進到了正殿之中。
殿内原先的守衛皆被人抹了脖子,橫在了門的兩側,血液在地上随意淌着,漸漸向大門處流去,若是不小心,剛打開大門踏入殿中的人的鞋履便會沾染上血迹。
沉竹并不在意地上的血迹已然将自己的鞋履浸濕,她快步向前走着,想要快些得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殿中其餘的布置同她上次來時别無二緻,沉悶又高聳的燭台,重重疊疊的灰白色帷幔,将孱弱的身體籠罩。
此時,燭台上的蠟燭滅了幾盞,帷幔上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紅色,被那侍從叫來的醫士三三兩兩守在那帷幔之外,驚惶着不敢上前。
沉竹走上前,打開了那蒼白卻又帶了血色的帷幔。
“為何愣在此處,不上錢去看看陛下此時的情況?”薛祁焦急地質問着那些站在不遠處的醫士。
“王妃…”為首的那個躊躇了片刻,還是開口答道,“不是在下不願上前,而是……唉……”
“沒有上前的必要了。”沉竹沉着聲音接着那醫士的歎氣接着答道。
帷幔之後,一把短刀直直插入榻上人的胸口,将心脈已然刺傷,從傷口處流出的血已将身下的布匹染紅。
被刺中的人睜着雙眼,眼球凸起,眼珠渾濁,唇色蒼白,不見生機。
“陛下本就是重病,如今又遭人刺殺。”沉竹停頓了一下接着轉身對薛祁說道,“王妃節哀。”
薛祁聽後,身子一下挎了下去,随後又強撐着提起精神重新站起,讓身邊那些太醫先行離去,走到沉竹跟前,将腰間玉佩遞給沉竹。
“勞霍夫人先在此看着局面,我先去将母後安置,随後便來尋霍夫人。”
說完,薛祁喚人前來守好殿中眼下的一切,将王宮戒嚴,然後走出正殿,将還等在門前的皇後引到了别處。
沉竹收下玉佩,将那個最先前來禀報的侍從叫到了跟前,詢問道:“你是何時發現此處異常?”
“約莫是日頭快要落下之時。”那侍從虛着聲音答道,“奴本是來送側妃遺漏在煎藥處的銀簪,不想見到門上濺了血迹,輕推開門便見到了橫在門後的屍體,奴慌了神便急着叫醫士前來,随後就去偏殿禀報皇後娘娘。”
“銀簪在何處?”
“在此處。”那侍從顫抖着從袖中拿出一支簡單的銀簪雙手呈到沉竹面前,“側妃走後一陣,奴在竈台下撿到了這支銀簪,想着定是王妃不慎遺落,便想着親自送去,順便向王妃讨個賞賜。”
“那側妃呢?她人現下在何處?”沉竹邊将那銀簪收下,邊繼續問道。
那侍從先是搖了搖頭,随後又答道,“奴欲去尋王妃,卻未尋到,隻想着王妃端着藥離去,定是要去往正殿,便一路尋來了。”
“你帶些人先去尋王妃的蹤迹。”
“是。”那侍從應下離去。
過了一陣,薛祁返回,身邊是匆忙趕來的景王,身後還跟着一個侍女。
那侍女沉竹看着眼熟,正是那個先前被皇後派去煎藥處尋楊真蹤迹的侍女。
“王妃可是有了側妃的消息?”沉竹來不及向景王見好,急着向薛祁詢問道。
“正是。”薛祁一手牽着沉竹說道,“母後先前派去尋側妃的侍女在離煎藥處不遠的一間耳房中尋到了側妃,她被打暈,綁在了房中的木柱之上,我已遣人将她安置好,派了醫士前去察看,多謝霍夫人在此照看,眼下天色沉了,我與景王派人護送霍夫人先行離去罷。”
不知不覺,天上的最後一抹紅霞都已經消失殆盡,周遭已全然被夜色入侵,隻剩幾顆零落的星子尚在孤寂地閃着。
“景王和王妃多加保重,臣婦就先行離去了。”沉竹向二人行禮,就要離去。
但從遠處傳來的聲音,攔住了她的腳步。
“嫂嫂做事未免有失公允,眼下整個王宮都戒嚴,怎偏偏能放她一人出宮去?”昭王邊譏諷着邊向他們走近,“莫不是嫂嫂有事要讓霍夫人出宮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