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竹的腦中出現猜想,沒了心情在此處久待,她想起了那個因昭王讓她可能再無法得知的賦淩司秘辛,腳步踏上台階之時多了沉重,美酒的氣味在她混沌的腦中同少許清新的空氣交纏,她走得搖搖晃晃,多虧有沁蘭在身邊攙扶才不至于左腳絆右腳摔坐在地上。
進了廂房,沉竹的清醒堅持到沁蘭為她剔去鞋襪的那一刻,随後便跟着酒意指引,陷入夢鄉。
再醒來時,是因為一陣從房門處飄來的涼意。
沁蘭為她裹好的被子早已被她自己弄得淩亂,在除她身體之外的床榻上随翻滾動作遊蕩。
打開房門的是霍間重,豐原的守軍同他年幼征戰時相交,聽聞他來此便約着外出。
他脫下厚實的灰色披風在門口處抖了抖,白色的雪花在沉竹剛剛睜開的眼前星星點點地墜落。
“下雪了?”客棧廳堂之中紛紛擾擾,聚着全是人,沉竹一眼望不到門外的景象。
“嗯,剛下不久。”霍間重低聲應道,放好披風轉身,他便注意到了沉竹不對勁的狀态,“你飲酒了?”
“客棧之中熱鬧,我便跟沁蘭下去看了看,不免多飲了幾杯。”
沉竹現下的狀态雖比先前清醒了不少,但她的神思依舊不甚清醒。
“可覺着難受?”霍間重走進,彎下身子,看着沉竹又閉上的眼,兩手輕按着她的太陽穴。
沉竹身上其實已不沉重,頭也不疼,隻是還有幾分不清醒,但她沒做什麼表示,靜靜地享受這片刻的舒适。
房門早被霍間重重新合上,屋内爐火點得旺盛,十分溫暖。
“是有些難受。”沉竹又過了一陣才回答道。
“樓下的膳房燭火還亮着,我去煮些解酒的湯藥端上來。“
沉竹察覺到太陽穴的溫度消失,她睜開眼,伸手抓住霍間重的手,輕聲說道:“别走。”
霍間重挪不動腳步,隻得出聲說道:“用不上太久,隻肖片刻我便會回來。”
沉竹的手并未因霍間重的話松開,反而越抓越用力。
“你不難受對不對?”霍間重反問,沉竹落在他手腕的力氣着實大,大到令他有些疼。
“夫君今日去了何處?”沉竹并不知曉霍間重今日晚歸的去向。
“舊友恰巧在豐原城中當職,白日忙完正事便同他外出。”
沉竹聽後既緩慢又大幅度地上下點了點頭,最後一次向下時沒分配好力氣,整個身子向前栽去。
霍間重及時托住她的腦袋,防止其進一步下落。
沉竹直起身子,朝他一笑,擡手摟住霍間重的脖頸,朝自己的方向一拉。
霍間重沒料到她的舉動,雙手慌張地落在了沉竹身後的棉被之上。
“我今日很開心。”沉竹笑嘻嘻地同面前的人說道。
因為喝到好喝的酒開心,因為想象到自由又美好的圖景開心,也因為可能捉到昭王的把柄開心。
“是嗎?”霍間重的眼神變得晦暗,他調整着自己的姿勢,重新找回自己主動的地位。
今日的沉竹少了些戒備與謹慎,變得更加讨人歡喜。
他的手逐漸上移,将沉竹身上重重疊疊的外衣一件件褪去。
沉竹察覺得到他的動作,懶得去幫忙,等着他替她将身上的一幅褪去。
可冬日太冷,沉竹身上的衣服自然而然變得多,空氣流動得太過靜谧,她的眼皮就要支撐不住。
霍間重顯然沒有察覺到此事,他專注地解開手上遇到的難題,一個系在她腰側的結。
手指纏繞了幾次,結終于解開,霍間重輕呼了口氣,準備進行下一個動作,卻不想沉竹的身子直直地落了下來,落到了他的懷抱之中。
他看着沉竹因平緩呼吸而顫動的睫毛,感受着懷中人起伏的呼吸。
意識到沉竹睡着,霍間重苦笑一聲,害怕自己的動作再次吵醒她,動彈不得,于是将手輕摟住她的肩膀,和她的呼吸同頻,一起在大雪之中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