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黃昏漸漸散去,天色轉暗,沉竹在門前等了一陣,終是等到了來人。
可來人不是沉竹想見的那個人。
守衛拿着銀簪返回,同沉竹說道:“夫人,霍大人在忙,小的等了許久也沒尋見空隙插話。夫人先回吧。”
身邊的沁蘭也不抱希望,勸着沉竹先回府。
“無妨,我便站在此處候着。沁蘭你可累了?”沉竹掏出些碎銀,遞給沁蘭,“你我途徑的那個面攤大約還開着,你拿着銀錢先去墊墊肚子吧。”
“這…奴怎能抛下夫人不管。”
“你隻管去便是。”
“夫人銀錢給多了,一碗面哪裡用得着這麼多碎銀?”
“餘下的你便收着,平日裡買些胭脂水粉。”
沁蘭在原地躊躇了許久,但終究還是在沉竹的勸說下離去。
守衛看着沉竹一人站在門前終是有些不忍,對沉竹說道:“夫人如此堅持我便幫夫人多跑幾趟。”
說罷,守衛拿着銀簪便又離去。
這次,沉竹等候的時間并不太久,前來迎她的也終是變為了霍間重。
守衛跟在霍間重身後,重新回到了崗位之上。
“多謝。”沉竹同守衛道謝,又掏出些碎銀給了守衛。
守衛看着沉竹伸來的手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得了霍間重的示意将銀錢收下。
“可是在門前等了許久?”霍間重接過沉竹手中拎着的食盒,向她問道。
沉竹一言不發,不回答霍間重的問題。
“看來是等了許久。”霍間重淺笑着用另一隻手牽起沉竹的手。
沉竹掙脫了一下才任由霍間重牽上了手。
霍間重帶着她進了一間偏殿,裡面布置地簡單,隻有一個書案和供人休息的床榻。
霍間重将食盒打開,将已涼的飯菜從其中拿出,一個個地擺在了書案之上。
“夫人今日可用飯了?”
“不曾。”說着,沉竹從他的手中抽走了剛被拿出的食箸。
此時,鄭子寒從開着的門外路過,看到書案之上擺出的飯菜,打趣道:“霍大人不是同我們用過飯了,怎麼還要吃這麼多?”
“夫君原來用過飯了,難怪讓我在門前苦等。”
霍間重對門外那個閃過的人影無計可施,隻得補救道:“我尚饑餓,便是等夫人同我一并用飯。今日的菜式,同往日有些不同,可是夫人親手所做?”
沉竹不做反應,隻默默夾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青菜。
“今日菜式的味道,的确比往日好上不少。”
沉竹依舊不語,隻是吃了一片又一片冷掉的青菜葉。
霍間重無意将沉默的氣氛延續,他邊夾着菜邊說道:“現下做些什麼事才能讓夫人開心?”
沉竹等他這句話等了很久,她想要借此機會前往廷正監内的藥局,為沁菊拿到解藥。
可不等沉竹将話組織好,霍間重又緊接着說道:“夫人曾說,楊小姐性格張揚,大抵是在哪場宴席之上冒犯了夫人,現下楊謠由廷正監收押,不知夫人可想見上一面?”
沉竹驚訝霍間重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懷疑着自己可在那日宮宴之上露出了馬腳,但面上還是從容地說道:“去見了,又能如何?總不好因為這些恩怨對楊小姐用些私刑。”
“也不是不行。”
霍間重話音落下,沉竹擡頭今日第一次和他對視,但目光之事短暫地交彙了之後,她便錯開了眼神。
“夫君莫要同我說笑了。”沉竹邊說邊拿起湯勺,撇開表面凝結的油脂,盛了一碗冷湯放到了霍間重面前。
“我倒是真的有一願,不知夫君可否滿足。”
“夫人隻管說便是。”
“夫君知曉我對草藥有些研究,早就聽聞廷正監中有一藥局,彙集了不少稀奇的中草藥,不知夫君可否帶我前去?”沉竹說話間,一直垂着眼,用面上的溫婉溫順掩飾心中的狡黠與不安。
“自然,夫人的願望我定要滿足。”霍間重面上帶着笑意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