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爺臉上隐隐抽搐,大概是肉疼,但想到“山神”收了貢品就代表着要幫自己辦事,心情又好了起來。
祝遙栀擡頭往上看,月上中天,差不多得去投喂邪神刷好感了。
于是她壓低聲音說:“退下。”
旁邊一個巫女立刻朝洛老爺使了一個眼色,說:“山神大人要施展神通了,這不是吾等肉體凡胎能消受的,快些退下罷。”
“是,是。”洛老爺揮手讓丫鬟小厮退下,自己也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巫觋把祝遙栀擡到洛府早已準備好的神台上,就有禮有序地退下。
等人都走了,祝遙栀掀開青銅棺蓋,從神像裡走了出來,再禦劍飛出洛府,直接奔向禁地。
因為邪神之眼的緣故,禁地裡的仙盟守衛沒有發現祝遙栀的到來。
一到禁地深處,祝遙栀就将嵌着邪神之眼的額鍊收了起來。
她提着收獲滿滿的錦囊走向禁地深處,不知為何,竟然萌生出一種提着一堆貓糧去見貓貓的錯覺。
禁地深處原本一片黑暗,但祝遙栀一走進,黑暗中的邪神就睜開了雙眼,星藍眼瞳裡飛出幾隻蝴蝶,翩飛的蝶翼灑下細碎幽光,照亮了四周。
祝遙栀看過去,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她頭頂三寸高的位置懸着一片水域,少年浸沒在水裡,銀發在水中舒展成羽毛的形狀,看上去蓬松柔軟,祂的眼睛已經長好了,那雙眼睛在水中更加瑰麗,虹膜折射的碎芒像是破碎的極光,搖曳的星河。
天空中倒懸的江水已經越來越多,水平面不斷下降,快要反過來淹沒地面。
祝遙栀一伸手就能摸到冰涼的水面,她比劃了一下,說:“就到這裡哦,不能再往下了,我在水裡可沒辦法呼吸。”
邪神:“唔。”
祝遙栀心想這應該是知道了的意思吧。
她原本想像上次一樣直接席地而坐,但她剛提起裙擺往下坐,又被邪神叼住後衣領給提了起來。
祝遙栀:?
又怎麼啦這是。
邪神把她叼起來,然後放到了自己一根觸手上,把祝遙栀安頓好後,又伸出觸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腦袋。
被拍腦袋的祝遙栀眨了眨眼睛,一副乖巧的樣子。
挺好的,今晚可以不用坐地上,有一說一,邪神的觸手在沒有攻擊意圖的時候,還是很柔軟的,像是坐在懶人沙發上一樣舒服。
祝遙栀一坐下,周圍的觸手紛紛遊弋過來,有些翹起來歡快地搖晃了幾下。
祝遙栀注意到,有一條觸手和其他的不太一樣,這一條要細小一些,而且上面附着了一層銀白的硬質甲鞘,泛着金屬的冰冷光澤,還凸起了一層銳利的尖刺。
看上去更有殺傷力了。
察覺到她的注視,那根觸手翹了起來,刷地一下收起甲鞘與尖刺,露出晶瑩剔透的内裡,上面還浮動着藍金色的環狀光斑,看起來有點像是一隻隻眼睛。
嗯,很像是一隻渾身長刺的小刺猬,卻對着她卻露出柔軟的肚皮。
祝遙栀試探着問:“這是你,嗯,新長出來的?”
邪神:“唔。”
跟祂相處久了,祝遙栀已經不用猜就能知道,這是肯定的意思。
祝遙栀的視線又遊移到少年更加類人的上身,恰巧,這時邪神從倒懸的水面俯身向下,更靠近她一點。
于是她眼前都是濕漉漉的銀發少年,祂身上那身白袍已經被劃破了很多道口子,穿了跟沒穿也沒什麼區别。
祝遙栀一眼看過去,就是少年略顯青澀的身軀線條,上面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帶着蓬勃的張力。
有水珠從祂鬓邊的碎發和眼睫滴落下來,順着流暢勻亭的線條不斷往下流淌。
月華為肌玉做骨,細膩蒼白得不似人間能有。
祝遙栀有些愣神,同時她也意識到,這位邪神尚在成長。生澀的發音、新長的觸手、并不完善的語言理解能力......
如果,如果邪神渡過了這段成長期,将會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又,發呆。”邪神說了這麼一句,伸出觸手在祝遙栀眼前搖晃了幾下。
“嗯?”祝遙栀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但下一刻,她的臉頰上傳來了冰涼柔軟的觸感,觸手底下的吸盤在她臉上飛快又輕柔地一吸一放,像是趁她走神偷偷親了她一口。
祝遙栀:???
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祝遙栀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根觸手,柔軟得像是被她揉幾下就要融化了。
那根新生不久的觸手一下子卷曲起來,上面的藍金光斑快速流動,她像是抓住了一片不斷流轉的星空。
同時,祝遙栀發現,雖然邪神還是面無表情,但少年的耳尖紅了一小片。祂蒼白得近乎病态,這抹紅暈即使淺淡,也特别明顯。
祝遙栀覺得,邪神新長的觸手,好像比較,嗯,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