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攬星的話,那魂魔突然又開始啊啊大叫起來,準确來說,不算是大叫,更像是一個口齒不清的人在努力說話的樣子,銜月駐目過去,忽然瞪大雙眼。
那隻魂魔的舌頭竟然被人拔去了!
似是自身遭受的苦難終于被人發現,那魂魔瞬間情緒更為波動起來,她瘋狂地舞動着雙臂,嘴裡呃呃叫地不停,好像正在訴說自己遭受了多麼非人的對待,發絲沾着血淚糊了滿臉,狼狽不堪。
攬星忍不住動容安撫她道:“你先冷靜不要急,也不要喊,我們現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等我們想想,看看能否與你通靈,了解清楚你的情況,我們就幫你好嗎?”
魂魔聽見後果然冷靜了一些,也不再張牙舞爪了。攬星剛要和銜月商量一下,怎樣合力施展通靈術與她溝通,就在這時,寂靜的山谷之中,從遠處傳來一聲短而促的有力琴音。
很快,又是一響,二人視線陡轉,那剛剛穩定下來的魂魔,不知為何竟然又突然躁動起來,她一會伸出利爪狠狠地抓撓在自己胸前露出的肌膚處流下道道血痕,一會兒又往死裡掐着自己的脖子,同時悲恸嚎哭。
攬星要上前去攔她,被銜月拽住。
那魂魔砰地跪下,隻是這次卻是朝着遠方反複磕頭,突然,在二人詫異的眼神中,那魂魔一個躍起竄進了茂密的樹林間,瞬間消失的毫無影蹤了。
攬星想去追,銜月拽住他,道:“算了,讓她走吧。”
攬星急道:“可是你不覺得她怪怪的嗎?你看她那個樣子,她很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壞人,需要人的幫助!”
銜月不假思索道:“她本身就是個危險,還需要誰幫助?沒準是她詭計多端,故意用這種示弱的方式來降低我們的戒備心,再攻擊我們也說不準?我們......”
“哥哥!”攬星打斷道:“你為什麼總是把人想的那麼壞!你沒看到她那個樣子嗎?怎麼可能是要害我們啊!”
銜月表情微滞,眨了下眼道:“我把人想的壞?好啊,是我想的多,你想的對,行了吧!”
攬星語噎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銜月冷笑道:“你攬星少爺自小遇到的都是好人,沒嘗過人間疾苦,沒受過白眼暗諷,自然願意把一切東西都想成好的,像我這種人就不一樣了,我心狹量窄,隻能想到如此。”
松開拽住攬星的手,銜月道:“你去幫她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去抓我的東西了。”
語畢,無視攬星在身後連連的解釋之詞,自己迅疾閃身了。
離開直奔鈴铛響起時報告的方位,不費吹灰之力收了隻高品階的厲鬼,隻是,他臉上并無喜悅,反而眉頭緊緊蹙起。鈴铛指印的方位是陣法所捕捉到的場内最高品階的魔物,然而,他目前手上這隻厲鬼的實際品階,卻照剛剛那隻在他和攬星面前來得快逃得也快的魂魔差得遠了。
這便說明了一個問題。
要麼就是他的陣法出了錯,要麼就是這魂魔根本不屬于這地方。
前者是絕無可能的,那便隻有後者,難道說,這魂魔真的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危急之下才會躲到這座山裡。而她剛才的反應,還有那聲來的突然的琴鳴,就好像是警告一般,讓那隻魂魔感受到恐懼害怕,從而将其召喚離開。
轉念一想,他和攬星沒有冒然追上去是對的,對方沒有現身而是用這種方法,顯然是不想暴露行蹤和身份,若真如攬星所說追上去,一旦暴露,恐怕不止那隻魂魔,他們二人也會惹上麻煩。
遠方一聲敲鐘長鳴,是實演快到結束時間的提示聲響,他看了看手裡剛收的厲鬼,決定先去上交然後再将剛剛所遇之事報告宮使去解決。
銜月到終點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到了,他從隊伍後面慢慢排到結算地,交了魔物正要報告宮使,突然身後一陣嘩然,他回頭望去,在衆人豔羨的目光和驚歎聲中,桑陌帶着他的那群追随者浩浩蕩蕩地踏步過來,手上一根靈索牽着他獵來的魔物。
後面的人看見他紛紛自覺讓了路,桑陌步履不停直接走到了最前排的銜月旁邊。
二人對視,桑陌笑道:“抱歉月公子,可以讓我先交付一下嗎?這東西魔性太強,極不穩定,為防它突然暴動,我想先趕緊交付了讓宮使們關起來。”
銜月低頭看向那怪物,那怪物似感受到他的視線,同時顫顫巍巍地擡起了頭,露出了那張熟悉的滿面血污的臉。
銜月神情瞬間凝固,桑陌抓的竟是那隻魂魔?!
銜月忍不住開口道:“你......”
那魂魔動作極微小的搖了下頭,一瞬露出哀求的眼神,很快又低下頭趴在了地上。
這時桑陌笑着道:“怎麼了月公子?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