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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蔔課的教室明顯比算術占蔔大得多,教室裡至少塞了二十張小圓桌,周圍都是印花棉布的扶手椅和胖胖的小茶座。窗戶和窗簾都被拉上了,室内籠罩在昏暗的深紅燈光下——很多燈都罩上了暗紅色的絲巾。
這裡暖和得簡直透不上氣,散發着沉悶又令人作嘔的香氣。圍繞着圓形牆壁的架子上堆滿了布滿灰塵的羽毛、蠟燭頭、破舊的撲克牌、無數的銀色水晶球和一大排茶杯。阿爾特米亞選了一個比較靠邊的位置,替羅恩和赫敏占了另外兩個椅子。帕瓦蒂和拉文德輕而易舉地放棄了最靠近講台的桌子,挨着阿爾特米亞圍坐在旁邊的桌子上。
羅恩和赫敏是一起到的,他們給她帶了南瓜汁和三明治。
“太棒了,我要餓死了。”阿爾特米亞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然後小聲跟赫敏說,“他們都在看我。”
“沒關系,隻有格蘭芬多的在看你。”赫敏小聲說,“其他學院的都沒認出你。”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我們今天——”
“我打斷一下。”一隻手橫在她們中間,羅恩咳嗽了一聲,湊過來小聲道,“我的意思是,你們不要挨那麼近。赫敏,來,我們換個位置。”
赫敏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站起來跟他換了位置。
“這樣就好多了。”羅恩微笑着,“不用管我,你們繼續聊。”
“……”阿爾特米亞轉過頭,“我們今天學什麼?”
“感情占蔔吧,上節課沒講完。”赫敏聳了聳肩,“特裡勞妮特意把這一章拖到學期末——我倒要看看她給阿爾占蔔的會是哪個女孩。”
“赫敏,你這是作弊!”羅恩怪叫。
“這是最直觀的辦法。”赫敏說,“如果連性别都占蔔不出來,那她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
阿爾特米亞很快就見到了風評兩極分化的特裡勞妮教授。她像是一隻閃閃發光的大昆蟲,走近才發現是她戴了一副能把她的眼睛放大好幾倍的眼鏡,身上披着一條亮晶晶的薄紗披肩。她很瘦,細長的脖子挂着無數條珠鍊,胳膊和手戴着一長串手镯和戒指。
“親愛的孩子們,這周我們繼續學習感情占蔔。”她的聲音空洞而飄渺,“今天我們不用在手心畫圖案——每個人去壁爐裡抓一把灰,然後迅速抖掉。”
怪不得壁爐是熄滅的。阿爾特米亞默默想着,起身排着隊去弄髒自己的手。
“很好,很好,确保留下的灰都能牢牢粘在自己的手上。”特裡勞妮說,“把書翻到第一百零七頁,你們可以先根據上面的提示自己解讀。”
“好極了,看來今天死的會是我未來的男朋友。”赫敏翻開了一百零七頁,皺着眉閱讀上面的文字,“爐灰代表土地,紋路代表河流……”
“你沒有預習嗎?”阿爾特米亞是真的驚訝了。
“預習這門課完全是浪費我的時間。”赫敏平靜道,“書上的意思是沾着灰的地方是土地,幹淨的掌紋是河流。首先看河流把土地分成了幾塊,然後觀察是完全割裂還是有所聯系,接着判斷流向。比如我的——”
赫敏看着自己的手:“……完全孤立的一塊土地,和有所聯系的三塊土地,代表——”
“……代表你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羅恩皺着眉,“書——”
“好孩子,讓我看看。”特裡勞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牽起赫敏的手。阿爾特米亞能看出赫敏努力控制着不把手抽出來,盡力忍耐的表情讓阿爾特米亞有些想笑。
“你将會在兩位男孩間面臨艱難抉擇,”特裡勞妮憐憫地看着她,“孩子,給你個忠告,不要同時發展兩段感情。”
赫敏咬着牙把手抽了出來:“我不會。”
特裡勞妮像是沒聽見似的,轉頭去看羅恩的。
“她隻是聽了一些我和哈利還有羅恩的謠言而已,”赫敏壓着聲音,生氣地跟阿爾特米亞說,“我不敢相信——”
兩人藏在羅恩背後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若無其事地重新坐直了。
“……進展痛苦且緩慢,過程将面臨無盡的厮殺。”羅恩的臉色已經開始白了,特裡勞妮憐憫地拍拍他的手背,“孩子,我要是你就早早地去聖芒戈預定一張床位。”
“别在意,羅恩,”赫敏輕快道,“你還沒有戀愛就住了好幾次醫療翼了,我打賭這跟愛情無關。”
“……意思是會有無數女孩為我厮殺嗎?”羅恩沒聽她的,心存僥幸地問特裡勞妮。
特裡勞妮沒有頭回答,眼神卻更憐憫了。
特裡勞妮最後繞到了阿爾特米亞面前:“孩子,讓我看看你的。”
“呃,好的,”阿爾特米亞伸出手,有些局促地理了理頭發,盡力壓低聲音,“我擁有——”
“洶湧的河流,”特裡勞妮教授攏着她的掌心,“數不盡的女孩為你傾心,孩子。”
阿爾特米亞:“……”
赫敏發出了一聲輕笑:“是嗎,教授?我以為哈利·波特很出名是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這完全不一樣。”特裡勞妮不高興地看着她,“格蘭傑小姐,恕我直言——”
“我完全沒有預言家的天分。”赫敏笑了笑,“我知道。您說過很多次,教授。”
特裡勞妮的臉有些漲紅了。她瞪了赫敏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阿爾特米亞的掌心:“……兩塊連續的土地。孩子,留意你的同類。”
“我的同類?”阿爾特米亞不解道,“您是說巫師?”
“太寬泛了,孩子,更小一些。”特裡勞妮神神叨叨地走到下一組,“你得學會自己思考——哦,佩蒂爾小姐,我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親愛的孩子,你不能同時愛上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