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無不瞠目結舌,最震驚的還屬淩豹。堂堂一個晶石山管事,如今卻被一個人人都可踩在腳下的人打敗,這場原本應該是他全勝的對峙,沒承想自己敗下陣來竟如此短暫。
淩豹氣急敗壞從地上爬起,就在衆人以為他要再次對申屠海發動進攻的時候,隻見他身形一轉,抓了個正好闖入這場混亂的阿牛。
淩豹用匕首抵住阿牛的脖頸,厲聲道:“放我走!不然我讓他陪葬。”申屠海畢竟是餘氏的兒子,他還是有一定了解。這阿牛與他交情匪淺,他定不會眼睜睜看着阿牛死。
果不其然,申屠海側首對雲月姝道:“阿姝,給淩豹準備小船離開。”
雲月姝雖不甘心,卻也隻是淡淡吐出一個字:“好。”父親還在時便教導她,無論何時何地皆要對家住無條件信任服從。
餘氏一看形勢不受控制,她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指着申屠海的鼻子,怒罵:“你個兔崽子,老娘還在這裡,你是不是想造反?”
申屠海看着餘氏的神情恍惚又複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申屠海不說話,餘氏走近他身側,二話不說便擡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驚得衆人心都懸了起來。
“娘……”申屠海終于鼓足勇氣吐出一個字,沒承想又遭到餘氏另一記耳光。
“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娘,就保證淩豹安全離開!否則,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語畢,還不忘又補了幾記耳光。
雲月姝見狀欲上前阻止,卻被申屠海制止。季言心也在一旁盡數看在眼中,連連歎息。
申屠海對餘氏一直心存恐懼,但如今他得知了看似不可能的真相,得知了她的用心良苦,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強迫自己放下心中恐懼。
他臉上挂着苦笑,終于開口道:“娘……日後讓我來護着你,可好?”
餘氏愣了半晌,怒斥:“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說話間,餘氏已來到淩豹身側,緊挨着他的同時順勢握住擒着阿牛的手,輕聲道,“這孩子在手上是個累贅,放了他我們一起走,我是大海親娘,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我。”
抵着阿牛的匕首卻反而割破了皮膚,滲出血來,他笃定:“多一個人多一條生路,我不能冒險。”
餘氏見與淩豹說不通,幹脆用手握住了刀刃,帶離阿牛頸間。滾燙的血順着匕首流到淩豹手上,他登時慌了神,滿眼心疼:“你做什麼?”
餘氏悄聲道:“與其拿一個外人做人質,你不如挾持他的血親。”語畢,她順勢将阿牛拉開,将匕首架在自己頸間,并示意阿牛快跑。
淩豹看似挾持了餘氏,可他哪舍得傷她,他一手将匕首的刀背轉過來,另一隻手中的匕首朝逃跑的阿牛擲去,沉聲道:“他方才聽了你說的話,真讓他跑了申屠海不就知道我是假意挾持你。”
眼睜睜看着阿牛直挺挺倒地,掙紮幾下,再沒了生息,申屠海看着淩豹的眼神是再也壓制不住的殺氣:“我要将你碎屍萬段!”
語畢,申屠海不管餘氏還被挾持,陡然間爆發出驚人的靈力,眨眼間便将淩豹架在餘氏身前的手砍斷。
鮮血狂噴,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淩豹跪倒在地,驚恐在他眼中無盡蔓延,申屠海手中并無武器,他是如何做到将自己傷成這樣的?!
淩豹還沒想明白,就見申屠海拔下阿牛背後插着的匕首,渾身殺氣朝他走來。
“别……别殺我!”淩豹吓得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餘氏見狀猶豫片刻,還是去扶起淩豹,拔高了音調,這話不像是對淩豹說的,反而是像是對申屠海說:“他要想殺你,除非我死!”
“娘,跟我走。”申屠海朝着餘氏伸出手,眼中的無奈勝過悲傷,“你不用付出什麼,我保證,日後定能事事如你所願。”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餘氏緊緊握住了淩豹另一隻手中的匕首,對他耳語,“等會兒你找機會殺了他,其他人不足為懼。”
淩豹早就亂了方寸,此時更是一臉懵然不知。
“殺了他,讓我徹底擺脫這個恥辱,從此以後我們隐姓埋名,相伴終生。”
淩豹眼神登時變得堅毅無比,餘氏又對着靠近的申屠海怒罵:“怎麼!你還想殺了你親娘麼?你克死了你爹,如今連我的命怕是也要折在你手裡了。”
申屠海聞言渾身一震,緊随其後又是餘氏劈頭蓋臉一頓打。淩豹也抓住時機,在匕首上聚起靈力,趁着混亂準備給申屠海緻命一擊。
可是就在淩豹的匕首即将接近申屠海的心髒時,另一把匕首劃過一道銀白弧線,直直朝着淩豹胸口刺下。
淩豹愣在原地,手中的匕首随之滑落,因為餘氏替他擋住了申屠海的攻擊,此時他最愛的人靜靜躺在血泊裡,面帶微笑,卻不是對他。
餘氏看着申屠海,第一次笑得溫柔,卻再也不能再次溫柔喚他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