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雖談過幾次戀愛,卻也是第一次可能和男生躺在同一張床上。
現在她害怕的是周淮先覺得她是一個很随便的人。
“其實,我知道前幾天在叔叔阿姨面前說錯話了,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意願。”
“嗯?”周淮先翻找的動作頓住,後再一發力将其想要的床單抽出來,聽不出他的喜怒,“哪句?”
他并不覺得哪裡有問題,也不喜歡淩歲穗與他如此拘謹地說着抱歉的話,好像他們的距離還是那麼遠。
周淮先沉思幾秒,将衣櫃合上,靠着上面認真地看向淩歲穗。
淩歲穗以為周淮先是在怪自己,逃避着他的視線,“全部。”
“全部?”周淮先少有的情緒波動,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他還以為淩歲穗的說的那句沒騙他是真的。
淩歲穗沒有察覺出,“嗯,全部,我不該在叔叔阿姨面前說那些話的。”
“是嗎?你後悔了。”
“是啊,這樣對你不好,沒有提前和你說,我就直接做了這個決定,直接..住進了你的房間,感覺這會打亂你的生活。”
原本房間和人都應該是他一個人的,現在突然多出一個,淩歲穗設想着周淮先是不便的。
她一個勁地說,沒有看到周淮先在聽到她說是啊之後神色的改變。
“突然和一個異性睡在一起,我感覺你肯定接受不了。怪我,我當時沒想太多,所以我現在想想覺得我當時說那樣的話太不是人了,這要是傳出去對你聲譽也不好啊,我過幾個月就走了,你怎麼辦?他們要是說你怎麼辦?
我是無所謂啊,反正我又聽不到這些話,而且再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不管是我媽還是那些不認識的網友,說我長着這張臉玩的花是正常的,說我不檢點什麼的這種話我都習慣了。
其實他們怎麼說我都沒事的,可你不一樣,你還要在這裡生活的,如果後面路阿姨要給你介紹别的對象怎麼辦?要是傳出去你和一個女生住在一間房間,婚前同居什麼的對你影響很不好。”
她嘴上說着習慣了,可是剛接觸互聯網被人罵的時候,她也是天天哭着過來的,後來哭多了就沒力氣哭了,自己想着沒事的,沒事的,就這樣安慰着自己走到現在。
淩歲穗想的很多,又在擔心起未來很多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
但她隻能這樣說,不然說什麼?說我們直接假戲真做?她實在沒有那樣的勇氣,主動告白這件事情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做了,她不要再做那個一廂情願的人。
“要不我去打地鋪吧?我怕我晚上睡覺不老實,打到你呢...踹..你..”怎麼辦?
這要是踹死了,算誰的,她可就這一個周淮先。
見周淮先沉默不語,她看向他後這才注意到其手上抱着的那套藍色床單,“你拿着床單幹嘛?”
她作勢便要起身,讓出位置給周淮先換床單,“是不是還是喜歡藍色的?我都..”
“打地鋪。”
淩歲穗:“....”行的...
所以人家壓根沒打算和她睡一張床?那她剛才說的那些算什麼?算胡言亂語,還是算她完全是在自戀。
淩歲穗不知道是被自己蠢笑,還是被周淮先氣笑的,他為什麼不阻止自己一下?
“所以你一開始就準備打地鋪的?”
“嗯。”
“好好好,非常好。”
“哦。”周淮先的情緒過于平淡,回應完後開始默默鋪起了被子。
有時候他真的有些不理解淩歲穗,為什麼總是要擔心他,擔心他被利用欺騙,擔心他被人嚼舌根,明明很多時候她應該關心的是自己。
就像她剛才說的聲譽這件事情,她将自己的聲譽放在她的前面,好像她就可以不在乎别人對她的評價,說着自己不重要,可是在周淮先這裡就是很重要。
周淮先發現了她喜歡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忽略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下意識貶低自己,他對此感到郁悶,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此,他始終悶不做聲地鋪着床,直到關了燈躺下後,黑暗中傳來淩歲穗小心翼翼的聲音:
“你生氣了對嗎?可我沒有想騙你,真是當時内心就想說的話,就是覺得如果我真的是你女朋友的話,應該那樣說,站在你的角度,也把他們當成了很重要的家中長輩、親人,所以覺得那樣說,他們才會願意住過來,這樣你也不用去工作室的沙發上睡。”
雖然女朋友這個前提就是假的,但淩歲穗更做不到什麼也不說,在那樣的場景下做一個啞巴。
“我沒有生氣。”
“真的?”
“嗯,我隻是不開心。”
淩歲穗不知道生氣與不開心的區别在哪裡,稀裡糊塗地點頭應着:“哦...這樣嗎?”
“我說過的,就算是騙我的也沒關系,我為此不開心的原因是,不要總覺得自己無所謂,自己的感受不重要這樣的話。”
房間内傳來一聲極淺的歎息,“淩歲穗。”
“哎!”她為此一驚,突然叫自己大名幹什麼。
“從始至終都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