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它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做上千百次的設想。
悠然轉圜的四十年陪伴,讓她已經忘了一個人的生活應該怎麼過了。
餘寂很少能再聽到老人家苦口婆心的勸導,這感覺還不錯,可他聽不進去。
他擔心的是,不要被遺忘,不要...離開。
他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的食指與拇指支着下颌與眉弓處,輕揉了揉太陽穴處,又深嗅了一口空氣中油菜花的香氣。
下一秒再睜眼時,仍是那般:
“可我希望我上次閉眼前,也能是和她剛見面的時候。”
我靠,深情仔啊,路阿姨不知道怎麼勸,千言萬語隻有一句:
“我給你介紹個新的?”
***
餘寂帶着路阿姨回來的時候,幾人已經将東西卸了下來,之前餐館裡能帶回來的廚具都暫時放在了院子裡,正好李叔說晚上要露一手,讓大家一起嘗嘗他的手藝。
此時衆人忙完都坐在院中休息着,聽到汽車的熄火聲,知道是姗姗來遲的兩人回來後,懸着的心終于都放了下來。
淩歲穗調侃他是龜兔賽跑,隻是起步快而已。
路阿姨和他聊了一路了,已然交了心,不忘笑着幫忙解釋,說今天這兔子是帶了個祖宗,一下子給他吓得不敢跑了。
大家繼續聚在院子裡的竹床上休息唠嗑,卻唯獨不見江月和秦聽的身影。
注意到餘寂有些心不在焉,周淮先出聲提醒道:
“江江和小..小咪去廚房泡茶和端咖啡去了。”
餘寂不解着這小咪又是從哪裡竄出來的?
“哦對,小餘你還不知道吧,小秦醫生小名叫小咪,是不是很可愛?”
淩歲穗盤着腿坐在竹床上,怕他不理解跟着後面道,因為早在餘寂還沒回來前,他們就聊過這個話題了。
秦聽本人也表示稱呼随意,畢竟是周淮先母親起的,家裡長輩從小叫到大,他自己還是很喜歡這個名字的,周淮先從小叫習慣了,一時也改不過來稱呼。
餘寂口不對心敷衍一句:“可愛。”
内心不免編排:哼,說一個男人可愛才不是什麼好事呢。
聽着大家的聊天,他點着腦袋,忍不住欲蓋欲章着:
“怎麼還不來?把我親愛的路阿姨渴到了怎麼辦?我要去看看。”
路阿姨:“我不...”渴啊?
對上餘寂坦然、不疑有他的眼神,慌了神,額、我我我、我該渴嗎?
“來了。”
恰逢此時秦聽已端着他提前買好帶來的咖啡,按照不同的喜好分好裝在了瓷杯中。
想讓路阿姨和李叔也嘗嘗,又擔心他們喝不習慣,江月便又額外泡了三杯茶,當然其中一杯是給周淮先。
“冰美式對嗎?淮先特意叮囑過你喜歡。”
淩歲穗開心謝過,端着杯子小口抿着,注意力卻集中在秦聽端着最後一杯拿鐵,等着遞給還在端茶給叔叔阿姨的江月。
他站在那裡,靜靜等着,視線始終落在和叔叔阿姨聊天笑得開懷的江月身上。
可能是環境地點的原因?淩歲穗覺得他的神情要比第一次在醫院時輕松些。
她放下杯子,努力聳了聳鼻子,察覺出空氣中怎麼隐約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很淡,但淩歲穗敢确定自己沒聞錯,她的鼻子可靈的很!
用胳膊肘輕觸了一下坐在身邊的周淮先,讓他湊耳過來,低聲耳語道:
“小秦醫生買的是茉莉拿鐵嗎?你和他說的?”
“沒有,我不知道江江喜歡茉莉拿鐵。”
淩歲穗敏銳地想起:“江江最近發的幾條朋友圈都是上次去海邊的那次,發的其中一條文案就是,來海邊就該喝熱的茉莉拿鐵。”
看周淮先還在思考着不說話,淩歲穗貼在他耳邊突然抛出句:
“他是不是喜歡江江?”
周淮先:“……”
這句話點醒了他。
有些突然。
他是了解小咪的,就是這、這下好像有點兒難辦了。
瞥了眼同樣喝着拿鐵低頭不語刷手機的餘寂,周淮先的内心如這手心的濃茶般苦澀糾結。
兩邊...他決定還是都不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