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多日的海市迎來年後第一個雨天,勢頭很小,滴滴點點,像失落的水汽在城市裡奇幻漂流,弄得空氣濕漉漉的。
高新區的濕氣更重了,巴士車窗蒙上一層霧氣,用手抹開,外面都是雨滴的滑痕。
UG聯盟的參賽戰士都在車上,紀昊森和卡爾坐在前排,工作團隊坐在後排,再拐一個彎就到比賽場地了。
此刻,伊利茨作戰館的門外沒有雨天的靜谧,反倒充斥着人山人海的喧鬧。大批媒體聚集擁堵,等待雙方戰士到場,為了及時拿到公開賽場地日的第一手消息。
紀昊森瞥見遠處的人群,稍稍皺起眉頭,轉身對卡爾說:“你先帶團隊下去,應付一下這幫記者,我領着他們幾個從後門直接進停車場,就不公開露面了。”
卡爾的嘴立馬癟了下去:“臭老紀,又讓我去幹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紀昊森舒展眉頭:“辛苦。”
刹車一落,車門緩緩開啟,卡爾不忘千叮咛萬囑咐:“你們待會兒進去,不管見到什麼人,都謹言慎行啊!千萬别在比賽前惹出麻煩!”
隻有老乖心情愉悅地應和:“好的領隊。”
UG聯盟團隊現身,瞬間引來追逐包圍,司機迅速關門,轟一腳油門逃之夭夭。
外面無數相機對準車内拼命閃快門,窗邊的柏來毫不怯場地沖鏡頭招了招手,黃昏卻是一把拉上窗簾,眼不見為淨。
問明月也在随行隊伍裡,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前排的龍豐,那家夥居然還有心情打盹:“他這個時候怎麼能睡得着覺的?”
鄰座的方夏還在用手機翻看場館地圖,淡淡道:“他醒着的。”
問明月半信半疑地“啊”了一聲,努力探了探頭,隻見龍豐斜躺在座椅上,雙手叉在胸前,眼睛确實沒有閉上。
去年九月,龍豐就是在這個場館奪得伊利茨全國聯賽第一名。
同樣的一天,賽後的更衣室裡,他也是第一次和華景昂單獨針鋒相對,幾乎要破口大罵,最後卻沒能逞好自己的威風,在華景昂高傲又挑釁的目光底下吃了啞巴虧。
這虧一吃,就是好幾個月的不消化,想起來就膈應得慌。
老不中用的戰二代,輸不起還說不得,裝什麼裝?
問明月沒心思找龍豐的麻煩,趁着人群被甩開,轉移視線看向窗外,靠近後門的圍牆邊也跟來一波媒體,擠在夾縫裡往内拍照,她順着鏡頭的方向望去,發現幾輛無領導集團的專車已經停好。
“他們竟然先到了!”問明月當即叫了起來。
聞言,車簾嘩嘩扯開,所有人都将目光抛了出去,連龍豐也警醒地坐直身子,不停張望。
“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
“都進去了還看個屁!”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可惜人影轉瞬即逝,什麼也沒看清,隻剩下走在末尾的一名女戰士,往門口的垃圾桶丢了瓶水,幸運地露出半張臉。
問明月整張臉都快貼上車窗,努力睜大眼睛,電光火石一閃,頓時嚎道:“季璐!竟然是季璐那個野女人!”
“誰?”黃昏耳熟卻又全無印象。
老乖擺出了然的模樣:“應該是前幾年因為和華景昂的绯聞,被無領導集團掃地出門的那位姐姐吧?”
“都被趕走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龍豐有些不解。
紀昊森沉默不語,習慣性架起懷疑的姿态,對無領導集體的參賽陣容有了一絲警惕。
“這不是重點!”問明月握拳往窗上一敲,“重點是季璐認得我!她要是在場,夏姐代打的身份一下子就瞞不住了呀!”
方夏輕輕擡起眼皮:“比賽當天認識你的人更多,曝光是遲早的事,無所謂了。”
問明月眼看着季璐的背影消失在門内,焦灼隻增不減:“當天也就算了,現在離比賽還有一個星期,要是被集團那邊抓住什麼把柄,影響你出賽怎麼辦?”
“紀經理,你說是吧?”問明月下一秒就将話頭抛給紀昊森。
黃昏搶着開口:“我也覺得謹慎點好,幹脆先别現身了。”
紀昊森仍在思索權衡,老乖又插了一嘴:“可是,場地日本來就是互亮身份的時候,今天要是不露面,比賽那天忽然冒出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問明月’,你覺得無領導集團會坐視不理嗎?”
方夏将視線移向紀昊森,隻見他幾度欲言又止,終于拿定主意:“這樣,你們那邊也聽着——”
紀昊森特意提醒另一側坐着的聯盟輔助戰士,衆人都齊刷刷聚攏目光。
“大家進去之後盡量一起行動,月月你也跟着,誰參賽,誰不參賽,誰是主力,誰是輔助,我們一概不提,這樣一來,就算有人要找茬,是他們自己誤會在先,我們也不算故意隐瞞。至于比賽當天,我都事先打點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不愧是咱們經理啊。”柏來不鹹不淡誇了一句。
龍豐不耐煩地躺了回去:“大驚小怪,我看他們那邊連被開除的人都出現了,還指不定有什麼妖魔鬼怪呢……”
巴士緩緩駛進後門,方夏悄然撫上自己的護腕,一些舊傷被陰雨天喚醒,正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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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