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猜了，我比賽的時候見過，就是同一個人，女裝男。”

“有人扒到呂明遠是另外一個男的，會不會就是她哥啊？”

“不是，她哥叫呂趙嘉述，呂氏集團的小老總，之前無限城開業還去講話剪彩了。”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參加民間比賽也能給自己建小号。”

“她不是個沒畢業的學生嗎？為什麼可以出現在發布會現場這麼重要的場合？哪怕是實習生也沒資格呀！”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她爸是呂懷堅啊，集團本來關系戶就多，呂氏集團和無領導集團又合作了那麼多年，這太正常了。”

“合作歸合作，公開賽也不至于要讓她上去湊數吧？把作戰當什麼了？”

“誰說她要參賽了？集團之前已經公開解釋說網上名單不實了，讓大家耐心等待，不要亂說好吧？”

“公關稿也信啊？我看集團遲遲不公布名單的原因，就是因為藏了一堆關系戶，害怕提前放出來引起衆怒！”

一呼一吸之間，成千上萬猙獰的放大鏡将她封鎖在原地，絲毫不敢妄動。

霜陽努力保持平靜，決定将她冒用呂明遠身份參賽的故事說出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其實我也一直想找機會告訴莉莉姐你的，但是我……”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林莉接住了她的欲言又止。

霜陽忽然感到眼底潮濕，林莉站起身來到她面前，不讓過遠的距離顯得這場對談冷冰冰的。

“站在你當時的角度，為了怕被父母發現，用熟人的身份登記參賽，不過是沒長大的叛逆孩子會幹的事，這無可厚非。有些事一時處理不當确實容易變成錯誤，沒有人這輩子都不會犯錯，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自責情緒。我把你單獨叫到這裡，也是想将心比心，盡可能了解清楚背後的來龍去脈，既然是這個情況，你先暫停手上的工作，回去休息幾天吧，我會跟公關部再溝通的。”

霜陽依然憂心忡忡，迫切想幫上什麼忙：“莉莉姐，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打電話給我媽，聯系呂氏集團那邊的公關團隊一起處理。”

“那再好不過了，隻是我現在有些拿不準呂明遠的問題……”林莉撫過額頭，顯得有些無奈。

霜陽聞言眉頭緊凝，目光不經意躲開了半寸。她剛才沒有選擇遵守和呂明遠的保密約定，内心的兩股是非觀念正在天人交戰。

“他是輔助陣容的出戰人選，如果成績冒用的事被鄒闖那邊知道了，很有可能又在内部掀起一股風浪，要是被紀律會率先捅到董事會那邊，說不好會怎麼添油加醋煽風點火，那樣一來，咱們項目組這些天的人員甄選工作就白做了，說不定還會連累整個‘領戰計劃’……不行，我得先去主廈那邊請示一下。”

霜陽怯怯跟着林莉離開辦公室，林莉拿起手機邊打電話邊和她揮手作别。

随後她獨自一人走樓梯下到三樓，偶爾和别人擦肩而過，她都無一例外成了對方沉默注視的對象。

新人營的環形玻璃映出錯落的光影，交疊在一起像拼錯的拼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塊錯得最離譜的。

然而，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馮一維犯蠢的嚎叫，倏地打亂她所有愁思：“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什麼叫走後門？什麼叫關系戶？人家帝大本科畢業，世界聞名的休曼畢因商學院研究生在讀，還用得着走後門？一個破領隊的實習位置配得上這學曆嗎？要不是鄒闖封了号，我一定一個個罵回去！”

言崇飛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實在氣不過就開個小号去跟他們對線。”

馮一維撇着嘴：“我哪有那閑工夫——”

“我看你挺閑的啊！”

霜陽被誇出了滿手的雞皮疙瘩，此刻不得不硬着頭皮出聲打斷。

馮一維立馬來了個全自動彈跳起立，見到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時不知道應該放心還是擔心。

“馮二維，你平時吹你自己的牛皮就算了，怎麼還吹上我的了！”霜陽悶悶不樂地瞪着他，似乎覺得很難為情。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行了行了不要再說了……”

霜陽一時氣鼓鼓的，隻想往會議室裡躲，言崇飛趕緊叫住她：“站住。”

“不拿我們當朋友就算了，當領隊的，不該給隊員解釋點什麼嗎？”

會議室裡的培訓講座如期進行着，卻隻有周介一人坐在裡面安靜聆聽，聽到外面的動靜，周介默默調小了視頻的音量，以便能聽清人聲談話。

言崇飛故意說話夾槍帶棒，霜陽招架不住，投降道：“停！我全都招，行了吧？我哪有不拿你們當朋友……欸，華隊呢？”

“你管他呢。”言崇飛不給她轉移話題拖延時間的機會。

霜陽又看了一圈，臉色沉了下來：“那呂明遠呢？當事人總得在吧？”

言崇飛說：“他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吧，就臨時請了個假走了。”

“他家裡出事了？”霜陽心頭驟然一凜，一字一頓用力确認。

家裡能打電話給呂明遠的隻有他媽媽鐘惠，可鐘惠從早到晚基本都待在呂家打理家務，呂明遠更不用說，一貫是起早貪黑忙于訓練，母子倆那個空空蕩蕩的家能出什麼事呢？

言崇飛反倒開始糊塗，順着這個邏輯不确定地問：“不會是你家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