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幼兒嘤咛聲将傅維諾從沉眠狀态抽離,意識緩緩回籠,他眼皮掀開時屋内還是一片昏沉。
隻有一盞小夜燈離床遠遠的亮着,破開一室黑暗,屋内仿佛籠罩着一層黑色薄紗。
“嗚嗚……嘤……”
好像是福福的哭聲。
傅維諾伸手探到印常赫的位置,怕吵醒他,結果摸到一手冰涼。這次他徹底醒神,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清亮姣美的雙眸睜開環顧屋内,順着聲音看去,在緊密合上的窗簾前,也就是福福嬰兒床擺放的位置前。
高大健碩的男人赤裸着上身,結實的臂彎上嬰兒小腿蹬着,印常赫輕輕晃動着福福哄他。也許是眼見着單靠搖晃無法安撫,他松開一隻手臂,讓福福牢牢安穩地躺在他左臂上,右手将嬰兒床中的長頸鹿玩偶拿起來在福福面前晃晃。
福福斷斷續續的哭聲小了許多,小手伸出揮舞着,最後抓住長頸鹿玩偶抱到了懷裡。
他細聲抽噎着,稚嫩的小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也不知哭了多久。
而印常赫緊繃到凸起的背肌也順勢放松了許多,一邊控制着力度輕輕拍撫着懷中幼兒的背,一邊回頭看向床帳内傅維諾的狀态。
這一回頭,二人對上視線,傅維諾發絲淩亂,簇擁得溫柔如水的雙目格外明顯。
“吵醒你了?”印常赫輕聲說。
傅維諾搖了搖頭,掀被而下,拿起外套披在印常赫有些涼意的背上,順勢從他懷中接過軟綿綿一團還在抽噎的小寶寶,輕輕颠着晃了晃。
“怎麼不叫我,你昨天工作到那麼晚,應該多休息一會兒的。”
正值新年,大家都放假在家休息,家裡所有保姆們也回了家。昨天二人剛從傅家回來,印常赫一進屋就鑽進書房開會,直到半夜兩點多才回到卧室休息。
傅維諾本來就擔心他高強度的工作會傷害身體健康,正巧福福出牙期難受半夜總哭,所以想暫時分房睡給他留個空間好好休息的。
但印常赫不允許,硬是将父子二人半夜又打包回房間。一個緊挨着大床放着,一個牢牢鎖在懷裡壓着,熟悉的氣息伴在身側他才能沉沉睡去。
明明嬰兒床在傅維諾這邊,但福福哭時他卻絲毫沒醒,反倒是遠些的印常赫先翻身起來哄孩子去了。想到這裡,傅維諾擔憂的蹙起眉頭來看着他。
印常赫低頭親了親傅維諾頭頂,說:“沒事,也就一會兒,本來哄好了想放回床上讓他繼續睡,結果才一彎腰福福又抓着我衣服哭了。”
“我來哄,你繼續睡會兒吧,黑眼圈還在眼睛下面挂着呢。”傅維諾推着他往床上走。
視線順路看向時鐘,才五點過。
印常赫順着他力道坐到床上,肩上衣服滑落,他正好躺在傅維諾原先睡着的位置。年關拜訪的人很多,說是休假其實還是很忙碌,也許是真的累了,印常赫躺進被中困意便包圍上來。
再加上傅維諾彎下腰落在他臉頰上的親吻,以及清甜荔枝酒氣息的撫慰,他很快睡了過去。
注視了會兒愛人舒松的睡顔,傅維諾拉上床幔,抱着福福走到屋外。
福福剛滿五個月,到了出牙期,傅維諾給他喂水的時候又看了一眼,上下牙床門牙的位置微微紅腫着,難怪哭了這麼久。
小寶寶淺色瞳孔像秋日陽光下的湖水,水汪一片,眼圈鼻頭都哭得紅紅的,柔嫩而飽滿的腮肉還亮着水光,看起來好可憐。
福福在爸爸的懷裡抱着玩偶安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将小胖手塞進口中吮咬,口水順着下巴淅淅瀝瀝流下,傅維諾掀起鵝黃色的口水巾一點一點給他擦幹淨。看他經過擦拭後有些泛紅的下巴肉,憂心他會不會長疹子。
出牙期的難受傅維諾沒有感受過,但看着平時乖巧不已、從不胡亂哭鬧的福福因為出牙而忍不住徹夜哭鬧的模樣他也心疼極了。
二人詢問過醫生,育嬰師在家時也細心照料,但安慰隻是一時的,疼痛不能去除福福還是會因為難受哭泣。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在每次福福難受時給予陪伴和緩解。
過了會兒,咬手不能緩解牙床上的難受,福福小眉毛耷拉下來,吐出手指抓住傅維諾的衣服,又哭了起來:“嗚嗚嗚嗚——”
他也不是大哭大鬧,就張着嘴細細嗚咽,眼睛像永不會幹涸的泉眼大顆大顆的落出淚珠,看得傅維諾心都被揪起來了。
他把福福豎着抱起,一邊往廚房走一邊拍着他的背。福福兩個圓圓的小拳頭便抓緊他肩上布料趴在肩頭,哭聲中夾雜着一些成人聽不懂的嬰兒語。
傅維諾即便聽不懂也輕聲說着話回應他,不讓福福覺得被冷落。
“難受啊,沒關系的寶寶,爸爸馬上幫福福趕走痛痛好不好?”
“哦好,牙齒壞,怎麼能讓福福痛痛呢,等它們長出來我們多吃飯飯讓它們多運動好不好?”
“我們福福好勇敢啊,痛痛了知道告訴爸爸們,還知道自己想辦法緩解。來張嘴哦,爸爸給寶寶按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