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無奈,“聽你這麼說,你長大後應該沒見過他幾次吧。”
按照他們的年齡來算,印星縱今年18周歲,印常赫今年28歲。印星縱短暫住在印常赫家時,正是印常赫忙碌于學業之時。
他們不住在一起,平時見面很少,估計關于印常赫的事情都是大人吹給他聽的,導緻他一開始就帶滿了濾鏡。
後來印常赫入伍參軍,去了邊境,與家人聚少離多,每年也隻有那麼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回來,更是和他見不了幾面,才讓他的觀念根深蒂固,也讓他了解不了逐漸成熟的印常赫。
大緻理清了這件事,傅維諾托着腮,有些無奈。
印星縱的臉可真能唬人啊,本以為是個冷酷機智的小哥,結果又是發現他私下做迷弟、愛裝酷,又是發現他腦洞大,還頑固。
技能都點在臉和考試分數上了。
“你上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他突然間發問,印星縱愣了愣,思索着回答:“去年年初了。”
“都快一年半了,時政熱點換了八百個、西奧爾國從地圖上消失、南極點發現了第一隻能在零下70度存活的新變異生物、我們國家的考古隊伍發現了600年前暴亂時遺失的古董并修複成功……一年半足矣發生很多事情,連你七叔都進出戰場幾十次,殺了成千上萬的變異生物,甚至上演了一場瞞過所有人的假死計。
星縱,從你的叙述中來看,你對你七叔的了解還停在他沒有徹底離開家的那一年。”
印星縱聽得一愣一愣的,懵懵懂懂,好似在分析,又好似在疑惑。
“你一直在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中生活,感受到變化的速度很慢,所以才在看見鮮明對比時接受不了。
但你七叔常年處于波動劇烈的環境中,他的變化不在你身邊進行,你們沒有一個對比參照物,所以很難感受到。
隻是因為你們中間同時出現了我,他在對待你我時有了對比,你才會覺得突兀。”
過了很久,印星縱緩緩說道:“好像…是這樣的。”
小時候,他知道他有一個天才一般的叔叔,父母常将他挂在嘴邊誇贊描述,也曾為其失去父親而痛惜擔憂。這些評價和描述深深烙印進他的記憶裡,以至于第一次見面他就給印常赫帶上了刻闆印象。
他是冷漠的、少言的、情緒不外露,天才、勇武、戰鬥英雄。
少量的接觸不足以讓他完整的了解印常赫。二人一個不是主動性格,一個樂于生活在自己編織的世界裡,從來不互動。
所以這麼多年聚少離多,他所崇拜的一直是自己在心中塑造的那個印常赫。
看他陷入沉思趴在桌上,傅維諾輕輕挪動了一下書的位置,沒有打擾他。
這件事情後,印星縱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唯粉居然不了解正主的打擊,他化悲憤為學習欲望,這幾日埋頭苦讀。
把聞希看得更緊張了,生怕慢了身邊兩個卷王一步,連上廁所都能忍則忍,不能忍就飛速解決。
倒計時的數字一天天減小,學校上空密布着緊張氛圍,壓得大家喘不過氣。每個人都硬扛着熬過最後這幾天。
一向隻恨學生沒有往死裡學的學校到最後反而開始善解人意了,生怕學生壓力大到把自己累垮,舉辦了一場慶祝高考生考試順利的晚會。
他們不用出節目,都是學弟學妹們表演給他們看。
傅維諾也難得放松一晚上,拿着支架錄了全程節目發給妹妹看。
晚會沒幾天就是拿高考信息和分考場,他們特許提前半天放學回家,隻等着早早休息準備後面的高考。
因為考試臨近的緣故,舅舅舅媽也焦慮得不行。傅維諾清楚這些,所以在放假的下午回了一趟舅舅家,任二人唠叨了半天才離開。
回到印常赫這邊的家裡,風芷兮和李阿姨也等着,一個接着一個噓寒問暖。風芷兮可怕他緊張,不停說着自己和印常赫當時高考的趣事,盡撿着輕松的說。又說專門去給他拜了拜,抽出個上上吉的簽。
傅維諾到了考試關頭其實反而鎮靜了,他貪婪的享受着大家對于他的關心,感覺這一點點的心意累積成了雄厚的力量支撐着他。
他自認為複習已經竭盡全力,這次考試成績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應該坦然面對。
到了九點多風芷兮就開始催着傅維諾睡覺,傅維諾無法,隻能順着她的動作往屋裡走的,在她的目光下上了床。
等她一離開,确定短時間之内不會再來,傅維諾才悄悄拿出手機,打開今天發來的媽媽近況視頻。
第一次高考時,媽媽還沒出事,也是如同舅舅一家和風媽媽似的緊張。一宿沒睡踏實生怕他遲到。
而這一次考試媽媽不在身邊,他感受到了其他家人帶給他的溫暖,但還是很想自己的母親。
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不應該那麼矯情。但此時此刻,看見屏幕内母親的沉靜睡顔,他還是眼睫濕潤,心中有幾分難過。
再次将記憶中媽媽的笑顔與激勵的話反複回想,他帶着堅定的信念與母親的祝願入睡。
而說隻離開幾天的印常赫,直到到了傅維諾真正開始考試的那一天,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