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口,那種對過去記憶揮之不去的恐懼就淡了很多。
“那片峽谷很奇怪,綠油油地長了很多草。”
歸不認識那種草是什麼,村裡人也從來對山上諱莫如深,他和妹妹在村裡本就不受待見,便更不好去問村裡人。
但他迄今為止仍然記得自己當時看到的場景。
四隻餓極了的野狼朝着他步步逼近,他不得已捏着刀退到峽谷旁邊,剛準備和幾個畜生拼命,眼前就突然出現一抹綠色。
緊接着那幾隻流着涎水的狼忽然發出幾聲哀嚎,身體騰空被裹進了那些綠油油的草葉裡。
歸吓得要死,看都沒敢看趕緊逃了。
“後來我又去過一次,那裡隻有一堆碎骨頭。”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狼的,但在那以後,歸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去那個地方了。
“你們也不要去,那邊太危險了。”
少年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他怕這些中國人太有冒險精神,就像當年他的母親一樣。
歸的話讓幾人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印度因為地理位置常年高溫,高山植被也是典型的熱帶雨林植被,樹木高大豐茂,從他們身邊現在樹枝高聳入雲便能看得出來。
而熱帶雨林代表的往往都是動植物豐富,野狼其實不算什麼,如果往深山裡面走,還有可能見到更大型的猛獸。
隻是聽歸的意思,河流向上的地方,竟然有一種能捕獵野獸的“草”。
按道理講,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先不說狼的體型至少在一米左右,草想捕獵狼,首先葉片形狀就要更大,第二能麻痹狼的行動,否則活得野獸掙脫是本能。
那片地方有奇怪!
紀初桃勾着小哥的手晃了晃,兩人無聲交換一個眼神,随後若無其事繼續爬山趕路。
他們明面是上山遊玩尋求刺激的遊客,自然不會循規蹈矩去成熟的遊客路線,幾次帶着歸不遠不近走在河流附近,愈發往深山内走。
歸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對山裡非常熟悉,還帶着他們找到了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花野果。
偶爾遇到好吃的,他便多摘幾個放到背簍裡。
胖子問他背着這麼沉的東西幹嘛,下山再采也一樣,結果歸認真回道。
“你們上山玩,我肯定要帶你們到最有意思的地方,但下山要選最快最安全的,不會再原路返回,我得先摘下來給妹妹保存着。”
胖子哭死,這小孩哥簡直是印度人民裡一朵高貴的奇葩。
看來這個地方還是有正常人的!
天色漸暗時,六個人在歸的帶領下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不大,好在位置不錯,站在洞口便能看到不遠處高聳入雲的森林,以及生長到人腰間的雜草和灌木。
河流應該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紀初桃不用摘下耳塞就能聽到溪水湍急的淙淙聲。
山洞裡存放了些存水和生活用具,是歸每次上山時帶過來的。
這是他下不去山時,可以供自己對付一晚的地方。
帳篷搭好,瞎子和張海客便借口出去打獵、弄個野味回來燒烤而離開山洞,歸不放心想跟上去,卻被吳邪不動聲色攔住。
“放心吧,我朋友經常登山,不會有問題的,再不濟,他們也會跑,不會傻站着。”
吳邪把墨鏡摘下來挂在胸膛前,露出溫潤俊秀的眉眼。
他本就長了一張能讓人放下戒備的臉,加上一旁胖子的加缸,少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兩人邊拿出帶的食物分給他,邊不着痕迹打探歸的來曆和娑羅雙聖林山的山中傳說。
紀初桃和小哥沒參與,因為搭完帳篷,少女就嬌滴滴地央着小哥出去看星星。
這一路上,她把麻煩、作精又羸弱的人設拿捏了十成十,歸壓根不會懷疑這位像花兒一樣嬌豔漂亮的女孩會有什麼其他心思。
她說是看星星,那一定就是看星星。
而紀初桃和小哥出去後,的确是單純欣賞一下景色。
熱帶雨林的植被濃密豐茂是普通森林難以企及的,很多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物種,在雨林裡往往能有所收獲。
印度雖然不是熱帶雨林氣候,但這地方常年高溫,熱帶季風氣候下,森林有長達幾個月的充沛雨季,因此植被往往高大。
兩人找了一塊岩石坐下,靠在一起仰頭看向昏暗的天空,彼此相貼的背影看上去極為親密,偶爾少女會發出一聲嗲甜甜的嬌笑。
一見便知道,他們在說情侶間的悄悄話。
然而實際上。
“印度雨季在六月到十月,豐水期山中會滲入大量水源,地下水位上漲,把那種身上帶着花紋的魚沖出原本的位置,看來我們要找的地方八成就是歸所說的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