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若無其事移開。
事情講完,房間内空氣再度陷入寂靜。
平常能說會道的張海客遇上不愛說話的小官,哪怕再話痨,此刻也隻能大眼瞪小眼。
幹巴巴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和小官聊些什麼。
“額……”
醞釀半天,他瞪着眼問了句。
“應該到晌飯時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紀初桃覺得好笑。
不過看了眼房間内挂着的鐘表,的确已經中午十二點多。
她輕輕扯了下小官的手。
“船上午餐應該不錯,你們可以去吃一點,我在房間裡等你。”
察覺到少年疑惑的目光,紀初桃下意識看了什麼都聽不到的張海客一眼,壓低聲音。
“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好好洗過澡,等一下你們倆去吃午飯,你幫我把淋浴打開好不好。”
紀初桃已經在張起靈記憶中待上個把月了。
身上倒也沾不上一絲灰塵,可日子是真真切切白天黑夜過去的,一直不洗澡,總覺身上藏污納垢。
怪厭人的。
意識到她的意思,少年蜷曲的手指瞬間捏緊。
半晌,點點頭。
對面同樣看着他,還不知道房間内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個女孩的張海客一拍手,高興道。
“那成,咱們現在就過去瞧瞧。”
說着,直接起身往門口走去。
紀初桃沒跟着動,人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面前的少年,玉色五指并攏貼在臉側手輕輕搖動,粉唇一張一合。
少年看得清楚,她說——我等着你。
他們住的是臨近頭等艙的一間房,周圍清幽安靜,但距離二等艙餐廳也有些距離。
走廊裡挂着很多歐洲中世紀古典油畫,大膽的筆觸和顔色與國内的水墨實景完全不同,隻看一眼,便讓人頓覺豔麗奇特。
饒是張海客對所謂藝術不感興趣,也不禁放慢腳步觀賞起來。
路走到一半,小官忽然攤開手。
“鑰匙給我用一下。”
張海客還沉浸在新藝術思想中,壓根沒懷疑他要幹嘛,從懷裡掏出鑰匙遞給他,随口問道。
“幹嘛去?”
少年步伐一頓,語氣清淡。
“有東西落在房間,我去拿,你可以先去餐廳找個位置。”
“哦,行,那我先過去等你。”
“嗯。”
待少年腳步漸漸遠去,沉迷在宗教藝術海洋的張海客忽然疑惑“哎”了一聲。
今天小鬼怎麼說了這麼多話?
難不成......他這個大哥已經走進小鬼的好友圈了?
一定是!小鬼不還給他帶了餡餅嘛。
美滋滋自豪自己交友能力的張海客瞬間把油畫抛諸腦後,順着船員指引一路到了二等艙餐廳。
另一邊,房間裡。
紀初桃正蹲在洗手間研究這個時期的花灑。
其實就是幾根焊接的金屬管道統一鍊接到頭頂一個四四方方金屬噴頭,噴頭表面分布着許多小孔。
打開閥門時,水箱中存蓄的水會順着輸水管道流向花灑噴頭,再從那些小孔中噴出,形成水流。
紀初桃好奇摸了一下。
毫無意外,手直接從閥門管道穿透過去。
“我來吧。”
身後突然響起少年清淺的聲音。
玉色手指輕輕一顫。
擡頭,紀初桃看見小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洗手間門口,手裡捏着房門鑰匙,一雙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這麼快就回來啦。”
少女不禁彎起唇角,語氣藏着一絲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歡喜。
“嗯。”
小官點頭,走上前仔細看了一會兒前所未見的沐浴設備,接着讓紀初桃站遠,手指在閥門上一勾。
下一瞬,淅淅瀝瀝的水滴從頭頂的金屬花灑灑落。
兩人躲得遠才沒被淋上。
閥門搞定,小官背過身,将浴室空間留給紀初桃。
目不斜視定定瞧着他的床鋪,輕聲道。
“半個時辰以後我會找借口回來收拾,你放心洗。”
想起剛剛自己将少女吓到的模樣,又斂眸低聲補充。
“我會敲門。”
在紀初桃含笑應好聲中,小官将浴室門關緊,随手從背囊裡掏出一包鹹肉塞進口袋。
出門落鎖,确認房門的确鎖緊,他才轉身快步往餐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