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輕攏衣擺,餘光飄落至身側捏着面餅小口啃食的人,碰巧路過鄉間村莊,女孩一邊吃着夾菜餅一邊新奇張望。
看着模樣比出門次數雙手就能數過來的他還要好奇。
此刻的紀初桃一心三用,邊看風景邊吃飯,順帶還給小官詳細講述了昨晚她看到的一切。
聽到那石頭的奇怪模樣,小官微微蹙眉。
他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東西,所以也不清楚那石頭到底是什麼。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應當和他們此行的關系不大,她應該可以放心了。
有張海客在身邊,小官也沒法出聲,隻在紀初桃說完怪石以後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隻要不靠近那輛馬車,不觸碰镖隊的秘密,這一路上問題應該不大。”
紀初桃咽下最後一口菜餅,總結道。
聲音微微有些啞,眉頭輕蹙,擡手按了按嗓子,幹澀的面餅把她嬌嫩的喉嚨噎得發疼。
小官視線還沒有從她身上移開,看到她的動作,下意識輕聲提醒。
“喝水。”
紀初桃還沒動作,一邊頭埋在地圖裡研究方案的張海客就嗯了一聲。
“怎麼了小鬼,你渴了?”
他掃了一眼小官身側的背囊,疑惑道。
“你不是灌了水嗎,喝完了?”
紀初桃低頭瞧瞧自己膝蓋上放着的牛皮水袋,疑惑瞪大雙眼。
怎麼小官給她的東西,張海客也看不見?
而且原本她什麼都碰不到,卻在小官拿過以後,就都能拿到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她沒弄明白的聯系?
小官神色不變,鎮定搖頭。
“你聽錯了。”
真的?
張海客不相信,但周圍除了镖隊以外就他們倆,又沒有其他人,他就是懷疑也根本想不到兩人之間還有一個看不見的紀初桃。
糾結片刻,張海客隻當小鬼性子奇怪,可能平常話太少,導緻偶爾會自言自語。
“行吧,你的水要是沒了和我說,我水袋裡裝了不少,足夠你喝的。”
小官點點頭,沒再言語。
心裡有了底,紀初桃也不再提心吊膽,而是開始思考起該怎麼弄一點銀兩過來。
她還不知道這次會在張起靈記憶裡待多久,所以即便現實世界裡有錢,也完全不能拿進記憶中來。
而現在的張起靈年紀尚小,紀初桃也不可能冒險讓他和張海客去賭場。
哎——
少女的歎息聲讓小官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她嬌豔的臉上。
黛眉微凝,攏着一層輕愁,仿佛有什麼揮之不去的煩心事。
少年袖中的手輕輕捏緊。
她是想回去了嗎?
正在憂愁怎麼獲取一筆“不義之财”的紀初桃還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已經完全落入少年眼中,她想了不少主意,但最後都被自己一一否決。
最後隻能先把這事放在一邊,走一步看一步。
镖隊白天趕路,晚上休息,有了第一天的奇怪操作,後面幾天紀初桃特意觀察,幾乎看守封閉車廂的镖師都知道守夜時該如何給怪石熏香。
一連五六天,每晚都有不同的镖師來看守車廂,并且他們的熏香操作也幾乎完全一緻,顯然是經過統一的訓練。
不過紀初桃也發現其中非常奇怪的一點,那就是不論是哪個镖師看守車廂,這個镖師都一定是已經娶妻生子的。
這種事紀初桃當然也不可能一個一個追問,她是從這些人的閑聊交談中發現的這個情況。
私下裡,她也和小官秘密探究過這個問題,然而小官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他隐約明白怪石可能和張家人經常出的任務有關,但他不論年紀還是地位都還不到接觸這些的時候。
一行十天,镖隊順利從吉林出發,途徑廣甯、錦州、永甯、滄州,抵達山東省武定府。
這是新的補寄點,镖隊要進城駐點做一天休整,剩下三天足夠他們從武定到達登州。
長時間在野外當野人,猛然一進城,紀初桃還有些不适應。
安頓下來後,她比張海客還興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官,擺明了想出去逛逛。
小官垂眸,視線從她赤裸的雙足上快速劃過,點點頭。
張海客這一路上很有兄長樣子,此刻外出亦然,趁四周無人,直接将一塊碎銀塞進小官手裡。
“小鬼,就在這條街上活動,别亂跑。”
“錢你拿着,今天要買什麼吃食都先花這個,幹糧我去準備,一會兒咱們在街尾彙合。”
張海客不喜歡本家,但他覺得本家小孩都挺可憐的。
尤其小鬼,又是本家人,又是孤兒。
母親不知道是誰,父親在他幾歲時也沒了,估計他從小到現在一直在張家本家樓沒出去過。
張海客自己也有個妹妹,如果這次跟在他後面的是那丫頭,估計早就磨着他給錢買零嘴了。
哪像小鬼,可憐兮兮的一句話不說。
讓他不由自主就想多關照一點,畢竟出門在外,他算是小鬼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