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胖子還想客氣一些的,畢竟這老闆看着似乎有兩把刷子。
但這一套上嘴皮碰下嘴皮的連珠炮,一下子就把他給惹惱了。
“兄弟你這生意做得也忒糙了點,就算是黑店你也得有個道兒吧,一個月開三次店,難不成一次賺十萬?那我們這飯是不是吃得太貴了點。”
飯菜價格貴也沒什麼,就算是天價,胖子也不擔心他們天仙兒付不起。
主要是沒有這樣做生意的,不管多少,你總得先劃出個道兒來。
菜館老闆叼着煙,斜斜打量胖子一眼,冷笑。
“我這裡就是這個規矩,一桌6888,人民币,按照食材和人數提供餐量,你們要不吃,現在可以轉身離開,大門在那邊。”
老闆一擡下巴,指向院子盡頭的朱紅大門。
“不過烏雞湯可炖在竈上,這個你們要拿走,售價一千八。”
胖子一聽,心道壞了,這老闆是一點也不經炸啊,那哪成啊。
天仙兒都兩天沒好好吃飯了,好不容易有個想吃的,他這個當親哥的可不想讓她餓着肚子回去。
胖子這人最是能屈能伸,他隻是看起莽,實際上很多事都能做到心中有數,也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急脾氣。
一聽這價格,胖子反倒是不急了,不就是七千塊錢嗎,他倒要嘗嘗這人做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鹹淡。
不過臉上面子還是不能丢,趁老闆“狗眼看人低”的時候,胖子趕緊給吳邪送了個眼神。
後者瞬間意會,按住作勢要走的胖子,勸道。
“哎哎——胖子,别——不至于。”
“你看人家老闆早就給雞湯炖上了,咱們不喝不就浪費了,趕緊坐下,有什麼事吃完再說。”
“别犟,一會兒耽誤老闆做菜了咱們,聽話快坐下。”
吳邪接連勸了幾句,胖子冷哼一聲,半推半就跟着他坐下,沒有再和老闆嗆聲。
兩人紅白臉這招屢試不爽,那菜館老闆見有這麼個講話舒服的人也就不再那麼氣,臉色稍緩下來。
雖然仍舊煩躁地咬着煙,但再開口的内容明顯比之前動聽了些。
“你們也别覺得我這吃飯貴,等會上菜了就知道什麼叫物超所值,行了,冇時間同你哋傾偈。”
“桌上有茶,你們自己倒。”
說完,菜館老闆直接扭頭去了後廚,也沒要他們先付錢,似乎根本不怕幾人吃完賴賬。
整個小插曲,紀初桃、小哥和瞎子都沒說話,而是靜靜打量着堂屋内的陳設。
堂屋一共六張實木桌椅,沿窗和沿牆擺放,中間則用兩對博古架隔開,是非常傳統的中式風格。
博古架上上下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瓷瓶和青銅把件,粗粗一掃,數量足有幾十件。
每件都被人擦拭得非常幹淨,一眼望過去完全沒有丁點灰塵,說明主人非常的愛惜。
兩對博古架,幾乎擺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曆史,各朝各代的代表性瓷器和銅器,幾乎都能在這上面找到。
除此以外,牆面上也挂了幾幅古舊的山水畫,筆觸細膩大膽,頗有神韻。
一屋子的古色古香,有一樣算一樣全是高仿品。
最重要的是,這手仿制的技術,非常高超。
如果不是他們“深耕專業”多年,見過太多的真品珍寶,還真容易一不留神被騙過去。
隻是不知道,這老闆是專門造假,還是他花大價錢買了這一屋子高仿。
但無論是哪個原因,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吃飯還能遇到半個同行啊?
“怪不得老闆這麼硬氣,弄這麼多赝品放在菜館裡,能是普通人嗎?”
吳邪繞着博古架轉了一圈,回到座位上感慨。
“全是假的,但假的很真,不管是仿制還是做舊的手藝都非常好。”
吳家三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對于東西的真假,吳邪幾秒内就能判斷出來。
這歸功于他腦子裡那裡從小到大積累的知識,碰到古董時,每一條每一點他都能說出所以然來。
當然了,專門仿古做舊的那種他靠眼睛還是看不出來的。
就像之前七星魯王宮裡那張鑲金絲帛。
想到今天訂餐廳的是小哥,吳邪、胖子、黑瞎子的目光全部都轉到小哥身上。
“啞巴,你不會是故意的吧?說吧,這裡有什麼秘密接頭人。”
小哥巋然不動,壓根沒搭理黑瞎子的調侃,清冷眸光和他們一一對上,又淡然移開。
桌上有壺陳皮普洱,他伸手試了試壺壁溫度,還是滾燙的,應該才泡開沒有多久。
頂着吳邪他們赤裸裸質疑的目光,小哥面色不變地握住老婆的小手,低聲問道。
“要喝嗎?是熱的。”
感受到手上的暖意,神遊天外的紀初桃眨了眨眼,纖細身子微微向小哥那邊靠近一些,同時點點頭。
“要喝。”
在小哥燙杯倒茶時,她看向吳邪和胖子,秀眉一挑,問出自己一直在思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