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能都進到帳篷休息,必須要有人在外守夜,保證篝火不滅。
庫林明天不會和他們進林子,所以守後半夜。
至于林團,他要和阿提查一起當旅行團在海島上的向導,隻守午夜十二點前剩下的兩個半小時。
“張先生,你們去休息吧,我看紀小姐好像累了。”林團關切道。
這兩位對他有救命之恩,能予以方便的地方,他都會盡力提醒。
紀初桃的确有些累。
她已經不是從前失去所有感覺的時候。
那些她失去的東西,在青銅門内向死而生後全部回到了她的身體裡面。
如今,紀初桃是完完整整的人,自然會累。
面上倦色微濃,少女阖上眼眸,沉沉地靠進小哥頸窩,滑膩的臉蛋貼緊他肩頸處的皮膚。
血液汩汩流動,熟悉的心跳穿透肌膚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
這個心跳,始終會給紀初桃絕對的安全感,撫平她所有的不安。
少女唇瓣輕扯,帶着些許困意的聲音低低響起。
“張起靈,我們回去吧。”
現在回去,他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能休息。
小哥垂眸,大手輕輕撫了撫初桃的側臉,手臂穿過她的腿彎,輕松将少女抱了起來。
他踩着沙灘,對林團點點頭,目光和吳邪他們三個人對視一瞬,輕道。
“走了。”
随後,抱着初桃轉身離開火堆,回到了他們的帳篷。
野外露營看起來新奇有趣,但其實隻有真正身處在這個環境時,才會知道很多人都是接受不了這種睡眠條件的。
即使鋪了一層軟墊,沙地的顆粒感還是非常明顯。
小哥半跪在帳篷裡,把初桃放在軟墊上,一邊抓過充氣枕塞在她的脖頸下。
這種全封閉的帳篷,不用擔心會有蛇鼠從哪裡鑽進。
而且他們倆的身邊,十米内一隻蚊蟲都不會出現。
紀初桃睡得有些沉,雙眸緊緊閉着,平日裡嬌豔的小臉此刻變得恬靜又柔軟。
她像一朵停留在盛放時刻的山茶花,永遠高懸在枝頭。
小哥坐在旁邊,指尖落在她的眉眼,順着那抹弧線慢慢撫動。
指尖輕觸到那片紅潤的眼角時,少女的眼皮忽然動了動。
眼皮上擡,瞳仁半露,眸中含着散不盡的水霧。
看到他時,又露出個明媚的笑。
紀初桃微眯着眼,将氣枕放到中間,小臉隻壓着一半。
“陪我躺一會。”
她拍了拍氣枕空着的另一半。
小哥看着她,聽話地躺了下來。
兩人枕着同一個充氣枕,兩張同樣絕色的臉近在咫尺。
少女挪動了下身子,額頭輕輕貼上他的,似乎想憑借這樣獲得更多力量。
帳篷外很安靜,隻剩下林團和庫林的交談聲,他們在聊明天的安排。
海浪和蟲鳴組合成夜晚的奏鳴曲。
紀初桃睜開眼睛,發現張起靈也在看着她,手掌放在她的腰上。
掌心很燙。
她擡起手,摸了摸張起靈的臉,眼眸微彎。
“我好看嗎?”
小哥低低“嗯”了一聲。
“很好看。”
他已經看了很多年,不管這張臉是哭着還是笑着,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刻進他的心裡。
從前張起靈不知,愛能讓人變得脆弱,也能讓人變得強大。
紀初桃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不過這話從張起靈嘴裡說出來,比任何人的誇獎都讓她開心。
她笑容更大,黏黏糊糊地撲進小哥的懷裡。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紀初桃才開始把晚上她注意到的事情一一羅列。
“我發現輪到喬清石講故事的時候,那個人影身上的黑霧忽然全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當時那個黑影幾乎和喬清石的影子完全重合在一起,黑霧源源不斷地進入喬清石的身體,讓他的目光越來越直。
直到某一個臨界點時,真正做主喬清石身體的人變了。
“那個講故事的人,其實并不算喬清石了,他在那一瞬間占據了喬清石的身體,借由那具身體把今晚的故事講了出來。”
所以故事裡所說的宵禁,未必就是假的。
尤其是聽到這個故事後,阿提查明顯區别于其他人的恐懼反應。
這個人,絕對知道當年島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看來今晚,營地應該不會太平。”
“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