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拒屍?
狗屁的玄武拒屍!
原來三叔那個老狐狸竟然說的是這麼個意思,虧他一直都沒反應過來,簡直丢臉!
搞清楚那句暗語是什麼意思後,吳邪直接被氣笑了。
“果然是老狐狸。”
胖子最受不了這種打啞謎似的話,急地抓耳撓腮,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不是,你三叔到底什麼意思啊,小吳同志你别賣關子啊,趕快說來聽聽!”
吳邪笑了笑,道。
“其實這個‘玄武拒屍之地’根本不是什麼暗語,我們之前都想錯了,還是小桃子腦子轉的快,她要不說我根本沒想起來。”
被叫中名字的紀初桃擺了擺手。
她之所以能很快反應過來,也是因為之前和張起靈住的那個小院。
巷子裡的老人家講的都是杭州土話,非常的晦澀難懂,要是不知道杭州方言的根本就聽不明白。
三爺來得匆匆,肯定來不及想什麼複雜的暗号,既然隻有吳邪才懂,那麼多半密語的解讀就是用他們叔侄都會講的杭州土話。
“玄武拒屍之地,這六個字用杭州土話來講,其實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玄武,就是沿湖,在杭州‘湖’這個發音既可以說湖,也可以說河,所以我們隻要沿着河渠走到底,就能到達地宮了!”
吳邪解釋完,其他人頓時“啊”了一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但是這裡也沒有河渠啊,皇陵中會有河嗎?”胖子還是有些沒懂。
“三爺說的河恐怕就是我們腳下的護城河。”
紀初桃若有所思,輕聲道。
“沿河渠水至底,這話不像三爺說的,反倒像古人說的文言文,如果河是護城河,那麼我們附近應該還有一條水渠。”
“我們可以找一找。”
她話音落下,胖子率先舉手表達自己的積極性。
“天仙兒,我去找,胖爺這裡有槍,你們等着我。”
紀初桃沒有阻攔,不過她看了吳邪一眼,讓他在原地休息,潘子和順子在旁邊看護。
她自己則走到了胖子身邊,顯然是準備和他一起探路。
這條護城河建設地非常寬,左右來回至少六十幾米,河底全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頭。
剛剛吳邪就是掉在了一堆石頭裡面,沒死真就是命大。
他們下落的位置離中心不遠,大概走了十幾米後,一些高低交錯的黑色影子便映入兩人眼簾。
前面的河床出現了一個斷層,斷層之下是一條大概一米深的溝渠。
溝渠足有二十米寬,無數黑色的等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馬俑,夾雜着青銅的馬車殘骸排列在溝渠之内,連綿一片。
人俑的表面已經嚴重腐蝕,面目模糊的連五官都無法分辨。
很多人俑還拿着銅器,銅器更是爛的一片綠色斑駁。
“這應該就是三爺說的河渠了。”紀初桃輕聲道。
目光沿着渠底一路向遠處看去,人俑一直綿延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那黑暗如同一頭張開大口的巨獸,在等待着他們步入其中。
“天仙兒,你說吳邪這三叔到底什麼來路,他不是跟我們一樣去的西沙嗎,咱們什麼都沒發現,怎麼他能知道那麼多!”
胖子的聲音很小,好像怕驚動了那邊的三人。
“還有阿甯,她好像也在西沙海底發現了什麼,他們比我們下來的還快。”
他的問題直擊重點,完全不像平常表現出來的那種莽撞。
紀初桃沒有太意外,她早看出來這胖子粗中有細,經常能撥絲抽繭、找到事情的關鍵。
隻不過初識的人一般都會被胖子刻意表現出來的魯莽而欺騙。
“西海海底時我們隻是探索了幾個墓室,當時三爺和阿甯都去過我們不曾到過的墓室,估計那裡面就是關于雲頂天宮的詳細描述。”
“我也是推測而已,汪藏海既然已經放置了模型和壁畫,那他在其他墓室應該也有相關的線索留下。”
“現在看來,三爺拿到的很有可能就是雲頂天宮的地圖。”
不然那時三爺并沒有到過這裡,他不可能清楚地知道直達地宮的路線。
少女分析的頭頭是道,絲毫沒有看到胖子偷偷摸摸地瞟了她幾眼。
他第一次見就知道天仙兒不簡單,這次被揪住了吧。
原來這個漂亮得不像人類的小天仙兒還真判斷出了這麼多東西!
紀初桃也沒有在意胖子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話,她隻是快速地說了一遍自己的判斷,随後便叫來了吳邪他們。
“我們等會就沿着這條殉葬渠走,如果三爺說的沒錯的話,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地宮。”
找到殉葬渠,那就意味着他們離地宮真的不遠了。
事不宜遲,紀初桃剛想提出全速趕路,便被潘子打斷。
“紀小姐,現在路找到了,要不咱們先休息一下吧。”
“小三爺受了傷,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跑都不行,而且大家為了趕路,都已經很久沒休息了,你應該也是吧?”
“不如我們先休息幾個小時,正巧那些怪鳥好像也飛不下來。”
潘子話說的沒錯,從離開到現在,除了剛剛那發呆的半小時,紀初桃一路趕來都沒有休息。
不過現在已經到了雲頂天宮,還知道了地宮入口,倒也可以不急這一天。
見她點了點頭,潘子暗中舒了口氣。
幾人回到剛剛吳邪摔下來的那片地方,潘子招呼順子一起搭了帳篷,又從背包裡拿出風燈,點燃了放在一邊取暖。
沒有張起靈在身邊,紀初桃便是完全喪失了疲憊和睡眠。
她睡不着,便讓其他人去休息。
自己則靠着石頭坐了下來,望着前方的漆黑幽暗,怔怔地發呆。
剛剛她把包裡的壓縮餅幹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分,自己隻留下兩包備用。
吃完東西、暖和下來的幾人也都昏昏睡去。
上半夜是胖子守夜,看到她這副樣子,皺了下眉,神色難得正經了幾分。
他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後問道。
“小哥不在,睡不好吧?”
紀初桃沒有看他,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一雙明媚的桃花眼分辨不出情緒。
她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地好像畫家最成功的藝術品,妩媚又迷人,看着人的時候便有種嬌媚多情的感覺。
但此時此刻,胖子隻能從那雙眼裡看到無盡的淡漠和失神。
就和他曾經看到的小哥一樣。
“胖爺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和小哥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看看小哥不在的時候,你這個小天仙兒,主意多正,我那麼看着都沒擋住你自己跑了。”
“你真是一點危險也不怕啊,就知道往前沖,咱們得講究策略啊。”
胖子絮絮叨叨,像個話唠的老媽子般苦口婆心。
“你說你,就算小哥不在,你也應該先保護自己,不然等他回來,知道你受傷得多難過?”
“你别看小哥話少又不會做人,但胖爺我能看出來,他很在乎你,做什麼都先考慮你。”
少女抱着膝蓋,眼眸低垂,兩隻手微微顫抖,卻依舊沒有講話。
“我看啊你就應該叫小哥二号,你瞧瞧他不在的時候,他啞巴那樣都被你繼承了,你現在比啞巴還像啞巴呢。”
紀初桃忽然撲哧一下笑了,眼角泛紅,沁出兩滴眼淚。
“我哪裡和他像了,他話少,我話很多的。”
見她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模樣,胖子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又抹了一把腦門子上的汗。
唉,這女孩子還真不容易哄啊。
“其實小哥那也不應該叫啞巴,應該是男人…..男人的内斂,對,内斂。”
“道上都知道小哥姓張,他不愛說話、人又厲害,所以道上都叫他啞巴張,以前跟我們一起夾喇嘛,他一天說話都不超過三個字。”
胖子努力回想着之前和張起靈組隊的事,像笑話一樣一一講給紀初桃聽。
自從小哥突然消失了以後,這個小丫頭整個人都不對了。
先是救了他,然後自己一個人就跑了。
這地方邪門地很,她就是再厲害,那也隻是個小丫頭,要是出了事咋辦?
所以再次遇到紀初桃時,最高興的除了吳邪就是胖子。
但看到少女一副快碎了的模樣,胖子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講點什麼分散她的注意力,那小丫頭肯定要鑽牛角尖。
到時候指不定能幹出來什麼事兒呢!
“來,讓胖爺仔細跟你說說,以前啞巴張道上的事,我跟你說…….”
……
胖子一講,直接就講了一個小時。
本來是想靠故事讓這個小天仙兒睡一覺,沒想到他自己都講的口幹舌燥了,天仙兒竟然還一點都不困。
最後還是紀初桃主動提出了休息。
她睡不着,就在睡袋裡安安靜靜地躺着,閉目養神了幾個小時。
等所有人都休息得差不多,再次恢複精神後,他們才整頓好東西,正式前往了不遠處的殉葬渠。
糜爛的黑色石頭人俑無聲無息地矗立在那,長長的隊列,一直延伸至兩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紀初桃站在最前面,嬌俏的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她打開手電筒,輕聲叮囑。
“大家小心一點,跟着我走,不要掉隊,發現任何不對勁都要第一時間和身邊人說。”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自己一個人冷靜脫隊,又毫發無傷的來到雲頂天宮。
在場的幾個人都清楚她肯定有些本事,所以也沒人反對。
小隊就開始順着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
護城河底有許多碎石料和碎人俑,走起來需要很小心。
除此之外,一路上倒沒有什麼特别危險的機關。
不過這裡越走越黑,本來受點照在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走着走着,一邊高聳的河壁就慢慢消失了。
四周黑布隆冬的。
紀初桃走在最前面,眼睛四處觀察,盡可能不落下任何一點怪異。
手電光一晃,她突然停下腳步,向後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殉葬渠已經走到了盡頭。
此時那些人俑的隊伍已經消失了,面前隻剩下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看起來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
河壁上面還雕了一個樂山大佛一樣巨大的東西,河壁下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洞。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得非常粗糙。
洞的旁邊都是碎石,看堆積的方式,應該是人為搬開的。
不過這都不是讓紀初桃最在意的東西。
後面的人隻看見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在洞口蹲了下來,好像是在仔細觀察着什麼。
“小桃子,怎麼了嗎?”吳邪問道。
胖子也十分好奇,他沖吳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一起上前。
前面是一片碎石頭堆,其中有一塊比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地刻了幾個字,是非常倉促刻上去的,刻得非常淺。
此時少女玉白的手指輕輕撫了一遍那幾個字,絲毫不在意上面的灰塵。
胖子看了一會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天仙兒,這幾個扭曲曲的洋文,咱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吧?”
紀初桃沒有否認,眸色有些複雜,輕飄飄地說出了幾個字。
“西沙海底墓。”
吳邪湊上前仔細一看,心裡也是一跳。
可不是嗎,這幾個符号他們還就真的見過。
就在西沙海底墓螺旋樓梯的牆壁上,也刻着一串這樣的字母!
“小桃子,這不會是小哥刻的吧?”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