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下意識尋找白月辰的身影,房間裡卻沒有人。
她匆匆披上外衣出了房間。
隔壁房間裡,白彥禮守在榻前,身上依舊是那件沾滿血迹的衣衫。
“心脈損了三成,毒性已入肺腑,需用金光回生丹方才能續命。”丹爐前的藥修擦了擦汗,“但主藥材月見藤隻有賦丹宗和南州的蛇沼秘境裡才有,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不,不會的,怎麼會來不及呢!”白彥禮俯下身子,緊緊捏着男人的肩膀。
一番厮殺後又長時間奔波,卻無人能醫兄長的傷勢,他如今已經快急瘋了,卻隻能硬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他咬了咬牙,忽地想起:“此藥仙盟一定會有!我去仙盟求明輝仙尊,一定能找到的,一定來得及的!”
“明輝仙尊三日前已經動身前往西洲巫域去鎮壓兇獸去了,你現在去求,也是已來不及。”
“那總還有辦法能救救我兄長,前輩,您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我兄長啊!”白彥禮單膝跪地,苦苦哀求。
“雖說醫者仁心,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想救人也是束手無策。”醫修滿臉無奈地拉起他,勸道,“我隻能幫你拖上一拖,可若是三日内拿不到月見藤,煉不出金光回生丹,隻怕到時便是神仙也難救。”
“月見藤是何物?”林曉掀簾而入,将幾株泛着熒光的靈草遞到藥修面前,“前輩,您先看看這裡面可有能用以入藥的!”
這些都是她臨走前,樂無憂所贈的靈草,說她日後定能用得上。
“月見藤?”藥修從中撚起一株血紅色的羽毛一樣的草葉,瞪大眼睛,“還是千年的!”
白彥禮指尖撫過葉片上的霜痕:“這些出自無憂城的藥庫?”
林曉沒理他,隻對醫修道:“既主藥材有了,前輩便好好醫治吧,隻要能将人救活,在下必重禮相謝!”
林曉拱手行禮,醫修連忙擡手攔了一下,很是溫和寬厚:“姑娘不必客氣,我與白統領同為仙盟之人,有同袍之誼,自當全力相救。”
“那就有勞前輩了。”林曉看了眼昏迷的白月辰,轉身拍了拍白彥禮的肩膀,“你跟我來。”
兩人出了房間,回了隔壁。
林曉活動了一下纏着繃帶的腕骨,真是哪哪都疼。她擡了擡下巴,指揮白彥禮去泡茶。
白彥禮依言煮了壺沁了花香的靈茶,斟上一杯遞了過去。
滾水澆出來的霧氣模糊了林曉的眼睛,也遮住了她眼裡的戾氣。
“三日内查封賦丹宗名下所有影院,能做到嗎?”
白彥禮緩緩放下茶盞,語氣無奈:“就算是仙盟辦案也要講究證據。”
“那日的面具女子呢?”林曉皺眉,“你沒派人跟着?沒有發現一點能用的線索?”
“那天對方撤得那麼果斷就是不想留下把柄給我們,況且兄長重傷,你又昏死,我四處奔波尋醫,實在沒有工夫派人去追查一個刻意遮掩身份的女子。”
白彥禮言之鑿鑿,林曉沒有說話,心裡卻是不信的。
這不應該是白月辰帶出來的人的素質,那明明是反制柳白的最好機會。将人拿下,證據和先機他們就都有了。
這一點白彥禮不可能想不到,除非他有事瞞着她們。
不,他肯定有事瞞着她們。
林曉突然想起來,白彥禮并不知道她們去了北洲無憂城,怎麼能更那麼巧在墜星崖救下她們呢?
這裡面絕對有問題,更有可能他就是故意放走那名女子的。
林曉低着頭,看似是喝茶,實則是迅速權衡了下利弊——現在她無人可用,無人可信,若此時直接翻臉,百害而無一利,隻能先信他用他,日後再慢慢處理這些疑點。
林曉強忍下質疑,甩出一枚儲物囊,“裡面是那日抓到的藥屍傀儡,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用什麼手段,我要讓榮白影院暫時查封,最好柳白他們焦頭爛額,顧不上别的才好!”
“你想讓我栽贓。”白彥禮無奈笑了笑,“要是被人查出來,我可能會死。”
“放心,我會救你。”林曉淡淡看着他:“或者你什麼都不做,看着我和你兄長去死,或者陪我們一起死?”
——
子時的更漏響過三聲,巡查衛的銀甲映亮了丹霞城的天。
榮白影院的掌事被從溫柔鄉拖出來時,金絲枕上還沾着自家女人的口脂。
他望着查封令上仙盟的朱印,突然掙開桎梏撲向白彥禮:“你們憑什麼查封我們影院,你們有仙盟的命令嗎?你們走的是誰的章程?!”
銀光閃過,染血的舌頭已然滾落到了地上。
巡查衛一擁而上将人押在地上,白彥禮甩落劍上血珠,對目瞪口呆的其他人說道:“巡查衛副統領白月辰接到檢舉,說榮白影院内有人行妖邪之術,煉制藥屍傀儡,本統領以巡查衛條例對榮白影院進行徹查,抗令抵抗者,皆重罰!”
仙盟畢竟是由九大宗門合力構建,當年九大宗門為了相互制約,将仙盟的象征意義捧得極高,時至今日也沒有人敢讓這個象征跌落神壇。
白彥禮此言一出,當即震懾住了剩下幾個還想負隅頑抗的人。
封條一貼,人一關押,白彥禮轉身就上了飛舟,直奔下一家。
一夜之間,白彥禮就查封七家榮白影院的分店。
之後三天,榮白影院包括總店在内一共四十二家店鋪全部被查封。
與此同時,賦丹宗的一座領峰的主殿内。
“多年不見,我心心念念的這位林園主還是那麼聰明。”
柳白撫掌大笑,他的腳邊跪着的正是那日截殺林曉和白月辰的面具女子。
他興緻大好,伸手挑起女子的下巴,摩挲着女子的面具:“隻是這修真界,可不是光會耍小聰明就能行的,你說對吧,木子......”
“主上所言極是。”面具女子點頭:“如此陷害又無實證,鬧出來的動靜越大,我們就更能名正言順地要一個說法。”
“說得對!”柳白一揮袖袍,寬大的紫色錦緞落在女子身上,他一把将人卷入懷裡,笑容更甚,“看來你對那個啞巴出手一事,當真是激怒了她,失去理智的女人果然愚蠢至極。”
面具女子溫柔小意的依附在男人懷裡:“那主上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就如你剛剛所言......”柳白埋首在她雪白的脖頸間,肆意啃咬,“我們去找仙盟要個說法。”
“呵......”他悶笑着,眼裡盡是惡毒殺意:“那位白統領眼下還生死未蔔,現下就連白副統領都要保不住了,希望她不要太受打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