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内寒氣翻湧,鎖鍊在劇烈掙紮中铮铮作響。
林曉的唇還殘留着血腥氣,她退開些許,指腹抹去白月辰唇角的血漬。男人胸膛劇烈起伏,傷口處冰藍光芒流轉,雪心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與心脈融合。
“忍着點。”她将掌心貼在他冷汗涔涔的額頭,“很快就好了。”
白月辰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喉結艱難地滾動:“你的手...在抖。”
林曉這才發覺自己指尖正不受控地發顫。她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嘴角:“畢竟第一次給人開膛破肚,業務不熟。”
話未說完,白月辰突然偏頭咬住嘴唇。玄鐵鎖鍊被扯得嘩啦作響,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正承受着經脈重塑的劇痛。
“阿默!”林曉反手扣住他下颌,卻摸到滿手冰碴——雪心魄的寒氣正從内而外重塑他的根骨。
當最後一絲藍光沒入心口,鎖鍊應聲崩斷。白月辰脫力前傾,被林曉接了個滿懷。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頸側,融化的冰水順着發梢滴落,在青磚上洇開深色痕迹。
林曉緊緊抱着他,直到顫栗的身體一點點平複下來。
——
半月後,冰晶雕琢的城門外,樂無憂指尖繞着縷霜霧:“當真不要本座派人護送?”
林曉将百萬靈石收進儲物囊,火絨披風在風中翻湧如焰:“仙尊若真有心,不如把殿裡那隻九尾冰狐借我玩兩天。”
“故人所贈,怎可轉手他人?”樂無憂淡笑看她,“若你真喜歡,便争取早日回來兌現承諾吧。”
白月辰沉默地往飛舟防禦陣嵌靈石,玄色衣襟下隐約可見冰藍脈絡——雪心魄融合後最忌頻繁動用靈力。
他刻意背對城門,避開樂無憂似笑非笑的目光。
飛舟升空時,林曉突然抓住他激活靈石陣源的手:“這次換我來吧,你去休息。”
“無妨。”白月辰反手握住她,掌心溫度比平日更低,“穿過墜星崖時需用陣法開路,我更熟悉。”
林曉點了點頭,沒有強求,轉身坐到旁邊陪着他。
三日後,飛舟行至墜星崖。
如劍刃般的冰棱倒懸天際,折射出的寒光将雲海割得支離破碎。白月辰結印的手勢忽然滞住,冰藍脈絡在頸間詭異地鼓動。
“有東西跟着我們。”林曉突然甩出一束靈光,金光在雲層中映出十幾道鬼魅黑影,“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了,你小心——”
話音未落,黑影驟然俯沖。
接着,四面八方的龐然大物憑空出現,不顧一切地撞了上來。
林曉當即明白過來,那些黑影隻是鎖定她們坐标的棋子,這些拼着跟她們同歸于盡的巨型飛舟才是真正的殺招。
林曉當即大喊:“禦劍,跳船!”
“砰!”數葉飛舟撞在一起,頓時四分五裂。
飛舟殘骸裹着靈火墜向雲海,兩人禦劍疾行,卻依舊被圍困在了追星崖。
傀儡如潮,向二人撲去。
頓時一片亂戰。
正當白月辰的劍鋒又一次挑開沖上來的傀儡時,心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踉跄了一步,卻突然看到一道寒光直直刺向林曉後心。
“小心!”
林曉旋身揮出的匕首與突然刺出的劍刃相撞,爆開的金光中映出一張詭異的青銅面具。
女修腕間銀鈴輕振,數百傀儡突然自爆,紫色毒霧瞬間在崖頂蔓延開來。
血霧中飄來銀鈴聲,墨裙女子悄然踏過地面,每步落下都綻開血色曼陀羅。
她撫過頸間青銅面具,聲音甜膩如蜜:“主上吩咐了,要請林姑娘看場好戲。”
白月辰突然悶哼一聲,劍鋒插進大地單膝跪地。林曉這才發現他後背插着三根銀镖——方才替她擋下的暗器竟帶着劇毒。
男人喉間湧上黑血,仍強撐運起靈力想助她沖出包圍圈:“快走...這血霧是化神毒修的蝕骨毒......”
“現在想走可晚了呢。”女子輕笑揮手,傀儡群突然結陣,滔天黑霧凝成巨掌拍下。
林曉攬住白月辰滾向一旁,當機立斷向系統兌換了高階攻擊術——“誅邪陣盤”。
十萬靈石瞬間蒸發,金色光柱沖天而起,所過之處傀儡灰飛煙滅。
墨裙女子急退數丈,面具在強光中震出幾道裂紋,她抹去唇邊血迹還想動手,卻聽一聲怒喝!
“巡查衛在此!”
下一瞬,銀光破空之聲驟起,巡查衛的劍陣如月輪碾過傀儡群。
墨裙女子見情況不妙,當即帶人撤了。
沖在最前面的白彥禮匆匆落下,俯身想要查看白月辰的傷勢,卻被一把染血的抵上了咽喉。
林曉緊緊盯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刀刃在喉結壓出血線,白彥禮卻伸手去探白月辰脈息:“接到密信通知。”
“事發突然,我們根本沒留任何密信,也根本來不及通知任何人。”林曉目光陰冷,殺意一點點透了出來。
劍陣正在清剿最後幾個傀儡,爆裂聲掩蓋了白彥禮的歎息:“我回去再跟你解釋,先救人!”
林曉盯着他染血的指尖正在結治愈咒,手中匕首越攥越緊:“我可以信你嗎?”
白彥禮點頭:“目前可以。”
林曉卸了勁,眼一閉直接往地面栽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已是銀月高懸。
屋裡浸着藥香。
她花了數秒才判斷出,這是之前他們暫居的别院。
那白月辰呢?他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