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拱手行禮:“鄭司主。”
鄭儀的臉上滿是内疚之色,他看向林曉,緩緩說道:“大人已經盡力勸說了,但上尊已經下令,決意處死你和柳白。”
林曉的神情波瀾不驚,仿佛對此結果早有預料。
她平靜地說道:“猜到了,我揭露了清音宗和柳家的隐秘,廢掉了這兩個禦靈府的得力臂膀,無疑是傷了上尊大人的顔面,他想要我死,也在情理之中。”
鄭儀微微皺起眉頭,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應對?”
畢竟,此人甘願以身犯險,充當誘餌來釣出清音宗和柳白這兩條大魚,幫助城主鏟除兩個心腹大患,于公于私,鄭儀都對其充滿敬佩,自然也不希望這樣一個能為城主所用的人才就此折損。
林曉輕輕笑了笑,語氣堅定地說道:“鄭司主放心,我既然敢向大人舉薦此冒險之舉,自然不會毫無準備,總不會大事未成就這般輕易地為君捐軀。”
形勢至此,依然還在她和鄭儀背後那位大人聯合給柳家與清音宗設計的那盤棋局裡。
一開始,自訣戀戲劇上映之初,她便将樣片先給鄭儀和他背後那位大人瞧過了。
對方指出了她忽略的最為關鍵的要點——她原本以為将軍與戲子的愛情隻是傳說,卻未曾想到這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而且原家後人還特意為自己的先輩開宗立派,創立了一個雖長久避世但實力強勁的宗門——清音宗。
為了規避風險,林曉回府就宣布了改名之事。
當晚,沐霜卻趁着夜色正濃來到她的院子。
那天晚上,沐霜很猶豫,在決定說出一切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止不住顫抖的。
她用壓得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園主,我有要事想要告訴你。”
林曉看着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沐霜深吸一口氣,說道:“清音宗有古怪。”
林曉蹙眉,跟着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沐霜回憶起那些痛苦的經曆,聲音微微顫抖:“之前,在春芳園的時候,柳白不厭其煩折磨我,都是為了逼問我有沒有一本傳家的戲譜。
有一次,我疼得半昏半醒時,隐約聽到柳白和别人在小聲交談,他們提到了清音宗,還說了什麼真假、闖大禍了之類的隻言片語……”
往事不堪回首,但沐霜知道這是件大事,所以還是一邊戰栗一邊回憶道:“後來,我在受刑的時候假意屈服,故意編了些謊話套他們的話,隻知道柳白出手打壓搞垮城中其他戲園,是為了幫清音宗找一本戲譜,聽說是一位大能所作,但具體的細節我就不清楚了。”
“我見識淺,不知道清音宗是什麼,今日聽園主你說起清音宗立宗的那些事,我才突然想明白過來,柳家和清音宗怕是有什麼……隐秘。”
林曉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問道:“蒼雲城這麼多戲園,打壓一事,柳白不可能處處親力親為,你可還記得這方面的差事是誰在幫他辦?”
沐霜仔細想了想,說道:“除了柳白的心腹柳亦,就是曾經春芳園的管事柳拾了。”
林曉恍然大悟般說道:“柳拾?就是那個在春芳園放火然後自盡的管事?”
沐霜點頭:“對,就是他。”
林曉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這個人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
林曉緊接着又問:“柳拾死了……那他還有家人嗎?”
“有。”沐霜肯定地點頭,“他有妻子和一個女兒。”
“好,我知道了,我讓人去查。”
之後,林曉順着線索找到了柳拾的妻女,并且成功解決了柳白派來殺人滅口的殺手。
柳拾妻子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将自己丈夫留下的一封“遺書”交給了她。
林曉看完這封“遺書”才知曉,原來柳白早就知曉清音宗的貓膩,卻與之狼狽為奸、同流合污。
他們假借排除競争對手之名,摧毀城中的戲園,實際上是為了尋找真正的功法秘籍。
柳白和清音宗沆瀣一氣,不僅對城中戲園痛下殺手,就連城主府内依附于禦靈府的官員,也因清音宗的緣故,對柳家多有照顧。
柳家借此攀附上禦靈府這棵大樹,在城中更是權勢滔天、隻手遮天。
柳拾深知自己知曉主家如此隐秘之事,必然難逃一死,便主動提出以自己的性命換取家人一時的安穩。
可他深知柳白手段狠辣,臨死前,依舊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女,便留書一封,叮囑妻女,若今後有人要害他們,就将此書交給厲家,或許能換得一線生機。
得知所有真相的林曉,當即說服鄭儀和他背後的那位大人,決定将計就計,在訣戀戲劇中光明正大地直接點出原少青将軍的大名,借此激怒清音宗。
如此勢必能引得與她素有舊怨的柳白聯合清音宗衆人出手欲置她于死地。她正好趁此機會,直接揭開這兩家的醜惡嘴臉!
故而才有了今日的這出好戲。
“林園主?林曉!”
林曉回神,看向鄭儀,略帶歉意地說道:“鄭司主,抱歉,剛剛我在想對策。”
鄭儀則是期待地看着她,問道:“那你可有對策了?”
林曉點頭,說道:“鄭大人能幫我個忙嗎?”
鄭儀自無不應:“你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