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離開不久,獄卒便送來了第三頓飯。
林曉看着那簡陋寒酸、幾乎難以下咽的飯菜,沒有絲毫食欲。
她摸出一顆辟谷丹服下,暗自估摸,這座地牢第三頓飯的送飯時辰應是酉時左右,換算過來差不多下午六點左右。
她神色淡漠,仿若對這惡劣的環境和粗劣的食物毫不在意,繼續翻閱手中那本已然破舊不堪、頁面泛黃的書籍。
搖曳不定的明明滅滅燭光,映照着封面上“清音宗紀”那幾個模糊不清、幾近磨滅的印字。
林曉沉浸于書中世界,思緒随着書中的文字起伏飄蕩,不知不覺間,時光如沙般悄然溜走。
直至她翻完最後一頁,才恍然大悟地擡起頭,終于明白了一切的關鍵!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随手将書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而後緩緩躺進幹草堆裡。
幹草的尖銳觸感讓她微微皺眉,但她也隻是輕歎了口氣,便合上雙眸,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開始閉目養神。
就在她意識處于半夢半醒的朦胧之際,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幾乎是在睜開眼的瞬間,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出聲,是我。”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
林曉擰眉,待看清是阿默後,迅速将他往牆角拉了一下,以作隐蔽。
兩人挨得極近,近到彼此溫熱的呼吸都清晰可感,仿佛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
林曉壓低聲音,略帶驚歎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阿默同樣輕聲回答:“溜進來的。”
林曉輕輕點了點他帽檐下的額頭,語氣中滿是無奈:“胡鬧,這是何地你難道不知?你這膽子也太大了!”
阿默卻并未躲閃,隻是目光灼灼地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執着。
他堅定而有力道:“我救你,出去。”
林曉故意闆起臉,佯裝嚴厲地訓道:“這可是禦靈府的私獄,戒備森嚴,你如此莽撞行事,莫不是想自己不要命了,還要連累我不成?”
阿默急切地伸手拽住她的袖子,目光中滿是執拗,他連忙保證:“我,可以,你,信我。”
林曉瞧着他那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微微湊近他,語調輕柔中帶着幾分調侃:“怎麼,你很擔心我嗎?”
阿默瞬間紅了臉,緊拽着她袖子的指節因用力而開始泛白,那手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他聲音略顯急促:“先離開,再說。”
林曉輕輕退開一步,神色堅決地搖頭:“我不能走。”
阿默還欲再勸,林曉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你不必勸我,我自有我的籌謀。但既然你冒險進來了,我确有一事需你幫我達成。”
阿默眉頭緊蹙,滿臉的疑惑:“何事?”
林曉湊到他耳邊,輕言細語了幾句。阿默眼神微微顫動,一臉複雜地看着她,眼中滿是憂慮:“可你,留下,危險。”
“不會的。”林曉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容淡定:“相信我,定不會有事的。”
阿默定定地望着她,似是不情願的樣子。
但他深知自己勸不動她,隻能無奈地将一張符咒塞到她手中,那符咒仿佛承載着他所有的牽挂與擔憂:“這是,幻咒符。”
他頓了一下,又強調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曉鄭重其事地将符咒收好,“好,我答應你。”
然而,阿默依舊有些不放心,雙腳像被釘在了地上,遲遲不太想離開。
就在這時,牢房的磚縫裡竟然悄悄露出了一根竹管,接着嗖嗖兩根泛着寒光、冰冷刺骨的銀針射了出來。
阿默下意識将林曉護在身後,然後迅速揮動披風,隻聽得幾聲清脆的聲響,那銀針便被擊落在地上。
這時,地牢的警示鐘突然響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在這寂靜的地牢中顯得格外緊迫。
林曉急切說道:“你趕緊離開這!”
阿默不再猶豫,深深看了林曉一眼,那眼神中飽含着千言萬語,最終轉身悄然離開,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曉望着他離去的方向,伸手輕輕摸了摸幻咒符放置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很久才逐漸平複下心裡的波濤洶湧。
好戲,很快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