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庭位于禦靈府的中央正位,那是一座莊嚴肅穆的建築。
庭内空間極為寬闊,一根根粗壯的朱紅色立柱拔地而起,支撐着方正的大殿。立柱上雕刻着神秘而古老的符文,在陽光下若隐若現,仿佛蘊含着隐秘的力量。
在審訊庭的正中央,高高的主位之上,坐着禦靈府的掌事刑止。
他身着一襲深色的官服,面容冷峻如寒霜,兩道劍眉微微蹙起,目光如炬,宛如能穿透人心的利劍,不怒自威。
下首兩側則分别坐着承筆司的鄭儀和監商司的司主楊理則。
鄭儀面無表情,身着一襲黃色長袍,靜靜地坐在那裡,有意無意地摩挲着腰間的黃翡玉佩,偶爾轉動的眼眸顯示出他在思考。
楊理則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他身着華麗的錦袍,袖口處繡着精美的花紋,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發出有節奏的“哒哒”聲。
林曉靜靜地站在下堂中央的空地上,身姿筆直卻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她依舊穿着那身淡藍色的衣裙,緩緩屈膝行禮。
昨日刺客一事,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讓她受訊一事自然而然就提前了。
林曉直身跪在地上,地面的冰冷透過膝蓋隐隐傳來,她微微皺眉,暗自盤算自己該如何應對即将到來的陰詭算計。
此時,主位上的刑止率先發難。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在空曠的審訊庭中回蕩:“林曉,你可知罪?”
林曉坦然回答:“在下不知何罪之有?”
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沒有絲毫的怯懦。
“大膽!”
刑止微微皺眉,用手點着面前堆積如山的訴狀,那些紙張微微泛黃,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仿佛是一張無形的大網。
他沉聲道:“現清音宗狀告你篡改其立宗之祖舊事,诋毀其清譽,壞其宗門經營之道,愚弄城内百姓,以此大斂錢财,敗壞本城英烈之英名等數大罪狀!你還敢說自己不知何罪?”
林曉低下頭,眼眸微微閃動,像是在猶豫。
她的睫毛輕輕顫抖,如同蝴蝶的翅膀在風中舞動。片刻後,她依舊堅定地說道:“我沒有罪。”
刑止再次逼迫,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林曉!據本官所知,你這數月來,在你名下的妙音園和蒼雲影院,安排了多場名為《訣戀》的戲劇。
而具清音宗所述,此戲劇是由清音宗第一任宗主原少青将軍生平事迹改編而來,但其内容對原将軍及其夫人極盡诋毀,此事已經由本官及鄭司主核實,如此你還不認罪?!”
林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她擡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宛如一泓清泉:“我沒有,這故事不是我編,而是有人教我這麼做的!”
“胡言亂語!”刑止怒目而視,眼中仿佛燃燒着熊熊怒火。
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幾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是心中憤怒的咆哮:“你說這故事不是你編的,但此戲劇隻在你的妙音園和蒼雲影院上演過,而且據本官訊問你店裡的夥計所知,這部戲劇從頭到尾都是由你謀劃設計,從無别人插手,你如此說,莫不是還想要攀咬别人?”
“诶,刑掌事此言差矣。”坐在下首右側的監商司司主楊理則突然開口道。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卻又有着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林曉隻是區區一女子,怎麼可能完成這麼複雜的一件事,還做得如此聲勢浩大。我看她背後必有幕後主使。”
刑止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幾瞬,似乎在思考他的話。
那幾秒鐘的沉默仿佛是時間的凝固,讓人感到無比的壓抑。
随後道:“楊司主所言也有道理,那林曉你便說說,究竟是何人教你這麼做的!”
林曉抿唇,半晌後,終于将一切和盤托出,“回大人,指使我做這一切的人便是——”
—
地寶閣平日裡總是熱鬧非凡。
前幾天閉店,今日剛剛重開,客人便是絡繹不絕。
陽光透過雕花的門窗灑進店内,映照在擺放整齊的奇珍異寶上,璀璨奪目。
夥計們熱情洋溢地招呼着來來往往的顧客,臉上洋溢着真誠的笑容。顧客們或是駐足欣賞寶物,或是與夥計輕聲交談,商議着價格。一切都是那麼和諧。
然而,這和諧的氛圍突然被一陣嘈雜聲打破。
隻聽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以及門外夥計急切的阻攔聲,由遠及近,緊接着,柳白帶着一群趾高氣揚的人強行闖入了地寶閣。
他們旁若無人地大步邁進,那嚣張的氣勢仿佛地寶閣是他們自家的庭院。
柳白身着一襲華麗的紫色長袍,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訓斥着想攔他的夥計,“本公子肯來這是給你們東家面子,怎麼别人的生意你們能做,我柳家的生意你們就做不了了?”
他帶來的那群下人則是一臉的傲慢,肆意地推搡着周圍的顧客和物品,地寶閣内瞬間變得一片混亂。
地寶閣的管事見此情形,眉頭緊皺,深知這群人來者不善,自己難以處理。他趕忙快步走向摟上雅間,前去禀報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