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而走,秋韻愈濃。
陽光和煦的上午,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意。
泛黃的樹葉在風中搖曳,落在庭院裡,整個院子靜得能聽見沙沙的落葉聲。
院内最大的一間屋子是洛言專屬的煉器室。
煉器室内,四周的牆壁被巨大的陳列櫃所占據,四五個櫃子一直頂到天花闆,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留影石以及琳琅滿目的煉器材料。
巨大的煉器爐擺在中央的空地上,足有半個人那麼高。
旁邊,三張寬闊的桌子上,也整整齊齊地擺滿了留影石,每一塊留影石都按照特定的順序排列着。
洛言和蕭明遠正忙碌地遊走在桌子之間,他們手裡拿着一本書,正十分專注地校對着這批留影石的序列。
這批成品不日将進行最終的拼合到一塊全新的留影石上,為了确保留影石内記錄的畫面及序号與書上所記的内容一緻,他們必須在收裝之前,再逐一查看一遍留影石。
洛言認認真真校對完第一張桌子上的最後一塊留影石,伸手拿過桌子上的記錄單,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轉頭看向一旁還在忙碌的兩人,抱着手臂嘟囔道:“你們還有多久啊,怎麼這麼慢啊。”
他嘴上抱怨,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熟練地拿起旁邊的煉器書開始研究怎麼實現自家阿姐又新提出來的奇思妙想。
蕭明遠不擅長這種細緻的活,手腳仿佛都不協調了,他眉頭緊皺,一邊對照着書籍,一邊沒好氣怼他:“洛大少爺,請您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跟您一樣是煉器天才,能熟練使用這些經過加密的留影石的好吧!”
他話音剛落,阿默也合上了書,拿起桌面上的記錄單簽了字。
洛言挑眉,朝蕭明遠擡了擡下巴,“那為什麼阿默可以,就你最慢了!”
蕭明遠扭頭,就看見阿默已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正默默翻看着林曉前幾日剛給他的新的幻術書——幻術進階卷。
蕭明遠瞬間被打擊到了,他默默給阿默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轉頭繼續怼洛言,“好了别催了,園主交代每個人都要細緻檢查一遍,我這是認真負責,你催我也沒用。”
“好好好,不催你。”洛言無奈撇嘴,雙手抱胸靠在桌邊,歎了口氣道:“唉,好幾天沒見到阿姐了,柳白的事情阿姐處理得怎麼樣了。”
“你不知道?”這下倒是輪到蕭明遠驚訝了,“前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前天......從五天前我就一直在處理這些留影石,到今天為止連房門都沒邁出去一步過,我能知道啥啊?”
洛言無奈攤手,随即又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哦對。”蕭明遠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這兩天太忙了都沒注意到你不在,那什麼,也沒什麼别的事情,就是柳白的盛春園被封了。”
洛言愣了一下,“封了?怎麼柳家的靠山不管用了,他們因為什麼被封的?”
蕭明遠嘿嘿一笑,故意賣起了關子:“這一切啊,還得從咱園主帶回來一個人說起。”
洛言迫不及待地催促:“别賣關子了,快直接說!”
蕭明遠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前兩天咱們園主找來了盛春園之前的管家,之前大家都以為他是放火之後就畏罪自殺了,卻不想園主想去尋一下他的家人看看需不需要救助,卻不想接觸之下竟然咱園主發現對方是詐死逃走!”
“前段時間,園主說服了他做人證,并把人接回了城裡,還寫了訴狀狀告柳白蓄意縱火傷人。衙門那邊接了咱遞上去的訴狀,承筆司又以盛春園盜用司屬著作為由,向上請命暫封盛春園。”
洛言聽不明白了,“盜用著作,這個名頭好坐實嗎?盛春園一個戲園,如何能盜承筆司那些古文文書不太容易取信于人吧?”
“并不是古文文書。”蕭明遠搖頭,“園主把‘訣戀’那首曲子上交給承筆司了,承筆司拿到了作詞譜曲全過程的證據,從此以後,‘訣戀’将為承筆司以及城主府所有,其内容受承筆司管轄和保護,柳白以後還想借此斂财,那是做夢!”
洛言心頭一緊,看着桌面上滿滿的留影石,憂心忡忡道:“那我們以後豈不是也不能用了......那這些‘電影’怎麼辦,這裡面的内容可是根據‘訣戀’演變而來的啊!”
蕭明遠嗤笑一聲,拍着他肩膀安慰他:“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咱園主早就和承筆司那邊談好了,可以通過征收使用金讓我們能合理合法地借用‘訣戀’繼續經營我們的戲園。而且這都是做給外界看的,實際上契書上的使用金一百年僅為十兩,幾乎形同于無。”
洛言一聽,臉上滿是崇拜:“哇,阿姐太厲害了!這招真是絕了!”
蕭明遠也忍不住跟着誇贊了兩句:“林曉園主确實高瞻遠矚,深謀遠慮。不過……”
随即他又歎了口氣,接着說道:“可惜啊,本來衙門那邊是要向柳家提人的,但監商司那邊以沒有人員傷亡,且涉事案件多及商業為由,請命将兩件事情合并交給他們處理。”
“那邊本來就和柳家有瓜葛,結果就罰了八十七萬三千八百兩的罰金,這點錢對柳家根本算不了什麼,還有那以示懲戒的二十大闆想都不用想肯定都是水分。”
洛言握緊了拳頭,輕捶了一下桌子:“這監商司和柳家還真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