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妙音園重開的日子。
晚上的慶功宴上,衆人雖滿心歡喜,但也知來日方長,并未玩得太晚,早早便各自散去,為第二天的開園養精蓄銳。
清晨,陽光灑在妙音園翻修過的朱紅色的大門上,一切都還顯得那麼欣欣向榮。
林叔早早帶着夥計開門迎客,但第一批到場的卻不是客人,而是一群紅甲衛兵。
這群紅甲衛個個面罩遮臉,為首的那人舉着代表城主府官員身份的黑色腰牌,二話不說,動作粗暴地在妙音園的大門上貼上了封條。
“妙音園涉嫌違令,監商司紅羽衛奉命封園整改,封園期間,任何閑雜人等不得擅自入内!”
蒼雲城城主府下共有六部一府,六部為吏、戶、禮、兵、刑、工,另外一府則是專門管理修士的禦靈府。監商司是隸屬于戶部的一個負責監察城中商戶的組織。
林叔驚疑不已,上前詢問也隻得到機械般的一句:“奉命辦差,無可奉告。”
他無法處理這麼大的事情,隻能先去禀報自家小姐。
林曉趕過來本想跟圍園的衛兵交涉一下,然而,對方根本不理會她,隻是冷漠地守在門前,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深知與這些衛兵糾纏下去也無濟于事,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轉身直奔監商司。
半個時辰後,林曉回來了。
得到的也隻是一頓含糊其辭的敷衍,既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他們違令,也沒有什麼時候解封的答複。
這般情形,林曉也猜到了背後肯定有貓膩,定是有人在暗中使絆子。
她想了想,立刻叫來林叔:“林叔,你去打聽打聽柳白最近在幹什麼。”
林曉眉頭緊鎖,思來想去隻有柳白有這能力和動機,用這種腌臜手段讓她開不了業。
林叔點頭應下,匆匆離去。
過了兩日,情況愈發糟糕。
那日摘寶會上,沐霜演唱的《訣戀》驚豔四座,如今城裡不少人都在打聽這首曲子的演唱者。
這本就是林曉為戲園造的勢,屆時她會讓百曉樓放出消息,引客到妙音園,有摘寶會的熱度在,她一定能一舉将沐霜捧成蒼雲城第一名角。
但現在妙音園被封園整改,林曉隻能放棄了引客的打算。而柳白竟趁機将《訣戀》改編成戲曲,搬上了盛春園的戲台,還利用百曉樓放出消息,把她為妙音園造的勢盡數收入囊中。
盛春園一時間聲名大噪,聽戲的客人日日絡繹不絕。
盛春園内,燈火輝煌,台下座無虛席。
舞台上,伶人們身着華麗的戲服,演繹着《訣戀》的故事,歌聲婉轉,舞姿婀娜。
柳白坐在二樓的雅間,得意地俯瞰着台下的熱鬧場景。
“公子,這《訣戀》一出,咱們戲園可是賺得盆滿缽滿啊。”手下谄媚地說道。
柳白晃着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林曉區區一弱女子想跟我鬥,簡直是自不量力。”
與此同時,妙音園這邊卻是一片死寂。
已經得知這個噩耗的林曉,臉色愈發難看。
她有想過柳白可能會拍下留影石,卻沒想到他能這麼迅速地根據《訣戀》推出戲曲,還聯合城主府裡的靠山查封妙音園,将前期她精心熱的場子全盤攬去,盡享紅利。
手段如此卑劣無恥,真是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林曉懊悔至極,她太自信了,她憑什麼認為柳白短期之内無法複刻《訣戀》就高枕無憂了呢?
事實證明,對方有錢有勢,即便不複刻《訣戀》,也有的是辦法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曉懊惱,其餘人更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蕭明遠氣得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怒道:“怎麼會有如此卑鄙無恥之人,明明訣戀的唱詞唱曲都是我們做的,他修修改改搬到戲曲上就成他柳白的了?這還有沒有公道了!”
他喘着粗氣,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沐霜也是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園主,怎麼辦?就...就眼睜睜看着柳白這麼欺負我們嗎?”她手中的帕子被絞得不成樣子,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
洛言抱着手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無論過去多久,柳家的手段都依然是這麼下作!真想把那什麼盛春園給砸了!”
阿默站在一旁,默默看向自己手裡的劍:“解決,柳白,更好?”
林曉挑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努力克制着心動教育他:“不可魯莽行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柳白此番動作必然有所依仗,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否則處境隻怕更糟。”
她深吸一口氣,依次吩咐道:“蕭明遠你繼續按照我給你的話本,去做你的‘電影’,阿默你去幫他,沐霜你照舊練曲子,洛言繼續煉器,其他事情你們不用操心,我來處理。”
衆人相繼領命,各自忙碌去了。
此後的幾日,林曉将自己關在房間裡,閉門不出,一心謀劃着對策。
洛言幾人也是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輕易打擾,隻能輪流給她送飯,以及她要求的百曉樓最新最熱的消息。
一連三日,妙音園還被封着,而林曉也沒想出什麼能治本的法子。
現在最棘手的是妙音園解封問題,如果不能妥善解決,對方能封一次,就能封第二次。
她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必須一勞永逸,藥到病除才行。
直到第四天,厲風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