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城人,居然不知道泊寓?”許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十二歲那年,周澤言就跟随父母去國外生活,對于南城這些擴建起來的大街小巷,自然不熟悉。
回國以後,日常外出都有助理開車随行,這因為不認路被質疑,倒是第一次。
周澤言下颌肌緊繃,笑的一臉浪蕩,“你還真把我當司機啊?”
也是!人家矜貴大少爺,外出可能有專職司機,怎麼會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意識到這點,許薏默默打開了手機導航,遞到扶手中控台。
兩人目光從後視鏡中撞在一起,無聲靜谧的車廂裡,許薏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跳,在某個瞬間失衡。
清淩目光率先避開肆無忌憚的追逐,看向窗外一幀幀倒退的風景,不争氣的耳尖慢慢爬上绯紅,灼的滾燙。
枯燥乏味的導航音還在繼續,許薏手指不自覺地絞着衣擺,想起兩人之前的不快,終究還是欠人家一句道歉。
“對不起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
“但你有自己的判斷和堅持!”周澤言接過她的話,“你做的對!所以說什麼對不起?”
許薏卻以為他還在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許薏!”
周澤言目光灼灼,盯着後視鏡裡女孩急切想要解釋,主動解開誤會的樣子,忽然有些心疼。
他承認,二十年後,在瓷坊看到她步履匆匆走到前廳的那一霎,是見色起意。
可後來,短短這些天,他看到了她堅強奮力掙紮,也深深體會到她的無奈脆弱,像是荒蕪空谷中一株蘭花草,堅韌清雅。
所以,當察覺到有些不利于她的人和事,就不自覺地想要越俎代庖去幫她撐傘。
可山谷的蘭花,本就不是溫室花朵,沒有這把傘,憑借她的頑強堅韌,也能抵擋風雨,不過曲折坎坷一些。
既如此,隻需在确保她安全無憂的範圍内,給予尊重即可。
這也是,他看到她在酒吧這場鬧劇中的反抗反擊,才幡然醒悟。
“你隻管做自己,其他的……”
周澤言頓了頓,将到嘴邊的“有我”兩個字默默咽下,換成:“我相信你!”
自爺爺離世後,她被忙碌和疲憊,焦慮質疑所包圍,收獲最多的是關心和寬慰,卻唯獨沒有信任。
或許在傳統世俗的眼中,尤其一個孤苦無依的年輕姑娘,是無論如何都挑不起重擔,負重前行的。
唯獨隻有他。
簡簡單單四個字,蘊含着無窮的力量,将過往那些不快擊的粉碎,連空氣都跟着變得清甜……
黑色車身在夜晚的街道疾馳,很快到達目的地。
周澤言率先下車,倚在車門前等兩人下車。
夜風驟冷,剛被拖出車外的聞夏,一個激靈緊緊抱住許薏取暖,本就嬌小的身軀,此時承載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沖力,向後倒去。
趔趄幾步,失去平衡的刹那,肩背襲來炙熱掌溫的支撐,将她扶正,清新雪松混雜着淡淡的煙草氣息,萦繞在鼻息之間。
許薏隻感覺被觸碰到的皮膚一陣酥麻,灼的滾燙。
她縮了縮脖子,纖細手臂環上聞夏的後腰,奮力将人帶着樓門口走,身高馬大的冤種周澤言,手裡拎着兩個包包跟在兩人身後。
宿醉的聞夏全身綿軟,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向許薏,短短的一段路,走走停停,許薏實在不堪重負,轉頭向身後的人求助。
“能不能幫個忙?”
周澤言猜到她要說什麼,直接拒絕,“不能!”
想他一個母胎solo27年的清純男青年,不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随便抱一個女人。
“我不抱女酒鬼!”
“背也行啊?”許薏看着快要滑下去的聞夏,一雙小鹿眼裡滿是祈求。
那不都一個意思?
周澤言蹙眉,滿臉嫌棄,随便扯了個謊,“我有潔癖,生理的、心理的都有!”
潔癖?
許薏忽然想起她兩次暈倒,都是他打橫将自己抱起,想來是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礙,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微微吐氣,擡手在聞夏臉上拍了拍,“夏夏,你堅持一下,馬上到家!”
喝斷片的聞夏哪裡還能聽見這個,睡夢裡自己抱着個香香軟軟又暖意融融的抱枕,根本不想睜眼,整個人傾斜過來。
許薏趔趄幾下,左側手臂忽被大手箍住,将人穩穩接住。
冷白手背上淡青血管凸起,力量感十足。
“我扶着你!你扶着她!”
周澤言眉眼疏淡,對上那雙清澈透亮的小鹿眼,又開始信口胡謅。
“對你已經免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