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雙手是打造藝術品的,不是用來剝蟹殼的!
江遇臉色有點兒難看,關鍵時刻還是林也站起身替他解圍。
“你别太過分!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啊?讓我師兄給你剝蟹殼?”
兩人兄友弟恭,還挺和諧!
周澤言笑而不語,卻聽李老爺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小林,你坐下,來者是客!小江是東道主,剝個蟹怎麼了?你們不願意,我來!”
“李爺爺,我……”
“我來!”江遇的臉綠了又綠,趕在許薏前說,“爺爺說的是,來者是客,确實不該怠慢。”
笑容溫潤,看不出半點不耐。
周澤言看着盤裡黃澄澄蟹黃,勾了勾唇角,借花獻佛推到許薏面前。
“忽然想起來,我吃蟹過敏,送你了。”
許薏也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将兩個蟹黃又送到李老爺子碗裡。
“李爺爺吃!您總嫌吃蟹麻煩,喏,兩個都剝好了,趁熱嘗嘗。”
李老爺子燦然一笑,心裡跟明鏡似的。
行吧,那他沾個光。
一餐飯,最終在李老爺子醉醺醺的被架回家才結束。
林嬸兒和隔壁幾個年輕媳婦兒收拾殘局,一衆師兄弟各司其職忙着工作。
周澤言靠坐在木椅上,雙眼猩紅,看着眼前惬意的田園生活發呆。
微風拂動,頭頂豎起幾根呆毛,目光呆滞無神,與早上光鮮亮麗的炸街形象相差甚遠。
許薏倒了杯濃茶推到他面前,“喝茶解解酒吧,下午我這有其他的安排,可能到晚上才有時間做修複的事情,你可以回酒店休息。”
簡而言之,變相讓他走呗?
周澤言不管不顧,仰頭灌下那杯濃茶,對面那聲“燙”字剛發半個音,人已經被燙傻了。
“你…...沒事吧?”許薏忍俊不禁。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謀财害命!”
周澤言呼着嘴裡的熱氣,額頭青筋直跳,“我這算工傷了吧?”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喝那麼快!”許薏趕忙将一旁的礦泉水遞給他,“喝這個緩緩?”
周澤言慢條斯理仰頭吞咽,酒後的冷白皮膚泛着淡淡的粉,流暢的下颌與鋒利的喉結拉成完美的弧度,透着一股勾人的欲。
“我讓小伍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又開口趕人走?
想想昨晚一夜煎熬,周澤言咽下最後一口水,唇角微微翹起。
“不去!”
“你也喝了不少,我看你昨天也沒睡好,應該回去補補覺。”
“正因為沒睡好,所以我才不去!”周澤言糾正,“你别管了,早忙完早休息,我自己找地兒睡。”
找地兒?他去哪兒找?
何況還喝了酒,到時候開車出去,那不就是酒駕嗎?
“要出去,就讓小伍送你,你喝了酒,不能自己開車!”
“嗯?”周澤言音調上揚,似乎很享受被人這樣關心。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周澤言打斷她,“你在關心我!”
他說着,也不管她急赤白臉想要再次解釋,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放心!我爺爺還等着我娶老婆延續香火呢,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娶老婆?延續香火?
聽到這幾個字,許薏不知怎麼就忽然想起李老爺子剛剛在飯桌上的打趣。
她剛剛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他回去休息,他是不是誤會了?
許薏忽然覺得椅子有些發燙,不自然地挪了挪,兩人的腿在桌下意外貼在一起。
休閑褲柔軟的布料傳遞着炙熱的體溫,蔓延而上,許薏心裡打了個顫,趕忙收回腿,站起身。
“那我去忙了,你有事,可以找小伍!”
周澤言盯着她紅透的耳尖,笑的一臉賢惠。
“放心!我不會亂跑!”
酒意上頭,周澤言也确實哪裡都去不了,鑽進黑色大G裡,一覺睡到了晚上七八點。
華燈初上,鳥叫蟲鳴,夜幕卸下白日的喧嚣,将整個村莊籠罩在一片靜谧祥和之中。
周澤言下車,活動着僵硬的脖頸,剛剛燃起一根煙,林嬸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
“小夥子,你醒啦!”
“嗯!”周澤言手指夾煙,往下風處挪了挪。
“餓不?我給你做碗面吃!”
林嬸兒的質樸無華,讓周澤言沒法拒絕,但一想到那紅油油的湯底和肥腸,又瞬間警鈴大作。
“不用麻煩,我……”
“清湯面啊,不辣,不放香菜和蔥,沒有肥腸的!”
聞言,周澤言那點殘存的酒氣徹底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