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交談完,盛寒見許延澤并沒有立即離開,如墨的眉眼微挑。
許延澤忽然表現出猶豫躊躇的模樣,“盛總,我能不能向您打聽一些事。”
盛寒:“哦?”
許延澤身上那種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氣質不見蹤影,“盛總,我聽我妹妹說明夏在您身邊工作晉升很快,我想打聽一下,她平時工作強度和壓力大嗎?”
盛寒心中不悅,面上倒是不顯,“跟在身邊工作,你覺得呢。”
許延澤微歎一聲,神色黯然下來,“看來是我多話,盛總,要是明夏她在工作上犯了什麼錯,您能不能給我打電話,我願意幫她承擔一些責任。不過,這些我希望您别和她說。”
盛寒凝視着他,那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眸,似想看穿他。
“你喜歡她?”
許延澤搖頭,“您誤會了,我不是喜歡她。她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妹妹和我提過,希望我能在明夏工作上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她。畢竟,剛畢業的大學生出社會在沒有背景的情況下,在大城市打拼很艱辛,所以趁着這次機會才來和您打聽。”
盛寒唇邊滑過無聲的冷哼,“她今天既然被我帶來參加宴會,你覺得她像是遇到困難的樣子嗎。”
許延澤臉上笑容微微定格,“看來是我多慮了,以前見她時,還是個話不多容易害羞的小女生,想不到一段時間不見就能獨當一面。盛總,抱歉,打攪您這麼久。”
許延澤轉身時,那雙總是帶有幾分笑意的桃花眼,恢複如常。
那個女人,還是小瞧了她在盛寒心裡地位。
她知道嗎?
盛寒深看一眼許延澤離開背影,腦海裡還在回現許延澤說得話。
他和許延澤不熟,隻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個花花公子。
一個花花公子,跑到他面前來打探他身邊女人,可笑。
許延澤走後不到兩分鐘,貝明夏的身影出現在過道。
盛寒擡眼,幽深的眸色明明滅滅。
貝明夏看到盛寒,立即加快腳步。
她身上穿着華麗的長裙,腳上踩着高跟鞋,腳步加快後,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許笨拙。
盛寒往她方向走了兩步,頓足後,淡淡對離自己三四米開外的貝明夏說道,“你走這麼快幹什麼。”
貝明夏聞言,這才松開裙擺放緩腳步,生怕盛寒生氣一般立即解釋,“盛總,我遇到點突發狀況,所以在……”
盛寒打斷她的話,“現在事情解決了嗎。”
貝明夏點頭,“解決了。”
盛寒冷言,“我帶你來不是讓你去多管閑事,你站在我身邊,代表的是我的臉面。你的一舉一動,都不能随自己心意而行動,你明白嗎。”
貝明夏心虛垂眼,“對不起盛總,是我剛才多事。”
盛寒:“我不喜歡聽對不起,我隻看你接下來行為。”
貝明夏連忙道,“是,我記住了。”
盛寒重新進入宴會廳,貝明夏跟上。
裡面言笑晏晏,歡聲依舊。
貝明夏跟在盛寒身邊,見了很多新面孔,也見了很多和她原來世界千差地别的人。
那些她曾踮起腳也需要仰望的人,如今,于她面前卻如此的平等,親切,熱情。
整個宴會持續将近兩個小時,貝明夏也穿着高跟鞋幾乎站了兩個小時。
盡管身處期間,她也和宴席上的這些人一樣光鮮亮麗,但她内心深處産生極強的割裂感。
她知道,她不屬于這裡。
宴席結束,貝明夏跟在盛寒身後從酒店出來。
酒店門口,禮儀小姐姐在等她,看到她的那刻小跑向前,在離貝明夏不到一米時,忽的緊緊抓住她胳膊,仿若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明夏,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你能幫幫我嗎。”
盛寒停住腳步。
貝明夏扶着她,“你有什麼事好好說,别緊張。”
禮儀小姐姐哽咽着,“我……我沒想到剛才在宴會廳和我争執的女人勢力那麼大,她不知道怎麼查到我别的兼職,把我所有工作都給攪黃。而且她還警告我,說這隻是個開始,我以後哪怕畢業,也很難在這個城市找到好工作。我父母離異,都不願意管我,需要靠自己平時兼職補貼生活,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盛寒微微蹙眉,他看向貝明夏,雖什麼都沒說,但銳利的眼神無聲勝有聲。
貝明夏自是明白老闆意思,可她沒有别的選擇。
貝明夏溫聲問,“你先别慌,這樣,我現在還有事,你留個聯系方式給我,回頭我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禮儀小姐姐感激不已,“謝謝,真的謝謝你。”
酒店門口短暫停留,貝明夏上車。
車内,盛寒平靜聽不出喜樂的語氣,“她得罪權貴,你無權無勢,你拿什麼幫她。”
貝明夏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緊,“如果無權無勢之人都這麼想,那隻能永遠被有權有勢者欺壓。”
細柔的聲音,卻絲毫不顯得柔弱,而是給人一種堅韌感。
盛寒側目,車内光線并不太清明,心頭像是被一縷輕柔的風拂過。
他收回目光,掃了一眼車窗外。
片刻後,空氣中緩緩響起磁性低沉的聲音,“有我在,以後你就不再是無權無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