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明夏來找盛寒前,心裡做了很多建設。
想過他拒絕,同意,就是沒想過他會問她打算怎麼報仇。
要對他實話嗎?
可不說實話,也瞞不過他。
貝明夏對上盛寒投來的目光,低低道,“我想先接近陳浩,再以自己入局,拿到他傳播□□作品并且牟利的證據,再用這些證據報警。”
盛寒眸色一暗,“怎麼以自己入局。”
貝明夏垂下來的手捏了捏衣角,“他在網上傳播我姐姐的私密視頻,但他自己卻沒有露臉,我就算報警,也不能證明拍攝視頻的人就是他。我專門搜索過,受害者應該不止我姐姐一個,這些視頻在某網站是付費的,我想他肯定因此而牟利。我隻要抓到他就是拍攝者和上傳者并且靠此牟利,就能給他定罪。”
不知怎的,在聽到她說這些時,盛寒心裡湧出一股無名火。
他冷冷道,“這就是你想得報仇方式?呵,你不是說你不能和異性有親密接觸,離異性太近會忍不住犯惡心。”
他聲音要比往常更冷,更低,更具有壓迫感。
貝明夏輕咬嘴唇,聲音更低了幾分,“為了姐姐,我會盡量克服這些。也不一定真的會和他親密接觸,我還可以去找小姐,花錢讓小姐幫忙拿到證據。”
他冷笑一聲,“像陳浩那樣的老油條,就算你想以身入局,人家也看不上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柴火妞。”
貝明夏知道他說得是實話,沒有反駁。
等了片刻,見盛寒沒再說話,她幽幽開口,“盛總,那我這個月底不加班的事,您看……”
盛寒不悅,“看你表現。”
貝明夏立即追問,“什麼表現?是看工作績效嗎?”
盛寒:“看你在月底前,能不能讓我滿意。”
貝明夏垂下來的手握了握緊,給自己打氣,“盛總,我會努力工作。”
盛寒深瞧她一眼,既生氣,又覺得好笑。
有時候他覺得她單純到愚蠢,可有時候又覺得她聰明自知有分寸。
盛寒點評,“你的報仇計劃,過于理想化,不可控因素太多。”
貝明夏:“我知道,但我總得試一試。”
盛寒提醒,“這件事最終落點,在你姐姐身上。在你做這件事之前,你怎麼确定你姐姐會因為陳浩進警局後,你姐姐就會從陰影走出來。”
貝明夏:“冤有仇,債有主,陳浩得到該有的報應,我姐姐自然會走出來。”
盛寒語氣稍緩,“這可不見得,人,貴在自救。就算你這次幫了她,下次她還會因為類似的問題而抑郁。難道,你要當你姐姐一輩子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盛寒此刻提出來,貝明夏确實沒有去深想這個問題。
她一想到許延澤,頓時緊張和恐慌起來。
是呢,她解決完陳浩,可還有一個别有用心的許延澤,她之所以受許延澤威脅,不就是害怕姐姐會再因為類似的事情受到傷害嗎。
貝明夏臉上神色變化,盛寒盡收眼底。
他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恐慌的神色,哪怕她第一次求他救張雨晴,她也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弱小的讓人心生恻隐之心。
盛寒淡淡道,“如果你表現得好,我可以考慮讓你姐進公司,給她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有你這個妄想當救世主的妹妹盯着,她就算不自救,也不會再輕易重蹈覆轍。”
貝明夏吃驚極了,盛天集團面試嚴格,她萬萬想不到,盛總會讓她走後門。
雖然一個職位對盛寒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可盛總作為公司掌權者,卻為了她去破壞自己定制的規則。
她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盡管盛總對她總是冷言冷語,但不管是之前的張雨晴,還是現在的姐姐,至少,他的行為上都實實在在幫到她。
可盛總對她如此好,她卻……
盛寒見她低頭不說話,挑眉,“怎麼,不願?”
貝明夏連忙搖頭,“不是不願,我當然非常願意。”
盛寒這才滿意,“回去準備,下午四點出門。”
貝明夏:“好。”
貝明夏離開時,盛寒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似在沉思些什麼。
在貝明夏快走到門口時,盛寒開口,“等等。”
貝明夏停住腳步,“盛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盛寒目光落在她臉上,兩秒後開口,“出去把門關好。”
貝明夏遲疑,“好。”
貝明夏走後,盛寒起身,走了兩步後又重新坐下。
他撥通一個電話,“來我辦公室。”
幾十秒後,袁益大步又小心的來到盛寒面前。
盛寒:“從公司律師團隊裡,找一個對女性受侵害案件比較拿手的律師,再安排公司研發部的技術人員,聯合對陳浩進行調查。這個月底前,務必拿到陳浩犯罪證據。記住,讓他們保密。”
袁益一聽,就知道盛寒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除了貝明夏,誰還需要去調查陳浩犯罪證據。
袁益遲疑道,“盛總,公司律師團隊雖都是頂級律師,但平時處理的都是公司相關法律事務。您看,要不要我去外面請專門處理此類案件的律師。”
盛寒毫不猶豫拒絕,“外面律師我信不過,你對他們說這件事是我親自安排,公司律師團隊裡自是有人搶着邀功。”
袁益點頭,“好的。”
略一沉默,他開口問,“盛總,您剛才說保密,是對貝明夏也保密嗎?”
盛寒輕掃他一眼,示意他多話。
袁益心領神會,不敢再多言。
袁益回到小辦公室時,貝明夏趴在桌子上午睡。
他腦海裡還在回現盛寒剛才說得話,在提到陳浩這件事時,他發現盛總表情嚴肅。
這種嚴肅,和平時的冷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