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嗆聲的平田羽海頓住,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垂下眼睑不說話了。
一段時間後。
棕發女人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麻木,看着安室透解開一道又一道機關,目光涼涼:“你們真不是之前來過這裡嗎?”
竟然比她還要熟悉這間教堂,她矬子裡拔大個挑中的偵探就這麼厲害?
“當然沒有。”柏圖斯看着安室透認真解開機關的樣子,嘴上誇贊,手裡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松,“畢竟是我挑的下屬~”
平田羽海:“……”
呵呵,合着還是辦公室戀情。
不知自己已經被污名化的安室透擦了把汗,終于把面前的機關解開了。
“這樣就可以了。機關和密道都是有規律的,這裡打開後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中心部分了。”
柏圖斯真心實意地感謝:“謝謝你安室,沒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沒有安室來幫忙,他大概隻能一堵牆一堵牆轟過去,最後會造成坍塌也說不定。
安室透沒來由一陣惡寒,他将這份奇怪的感覺趕走,對于柏圖斯的話有些糾結:
“哈哈,雖然我說過自己是兼職偵探……但對我這麼有把握真的好嗎。”
柏圖斯就不怕出點意外?
柏圖斯眨了眨眼:“因為我覺得安室可以。”
安室透被他認真的神色弄得一愣,旋即失笑:“真是的,不要這麼信任我啊。”
柏圖斯是還在角色裡麼……也是,旁邊的平田羽海還在,說不定柏圖斯是那種對劇本有強迫症,一定要演戲演全套的人。
無視平田羽海無語的表情,為柏圖斯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安室透站在前方緩緩推開最後一道門:
“那麼,就讓我們共同見證這個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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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轉回到天台上依舊吃灰的諸伏景光。
不同于之前,他此刻是站着吃灰,指間夾着燃了一半的煙,手機屏幕亮起,死闆的女聲重複循環,和着背景音與風一起敲出規律的樂點。
到此時為止,他一共打了二十二通電話。
前二十通打給了柏圖斯,無信号;一通打給安室,無信号;一通打給琴酒,依舊無信号。
現在他在打第二十三通。
諸伏景光看着手頭的星星點點在黑夜之下燒成灰燼,估摸着柏圖斯應該已經和安室透彙合了,這才深吸一口氣,将煙頭踩滅,丢進收集袋裡。
他想,自家幼馴染這次深入敵營打消組織疑慮的計劃估計要泡湯。不過既然柏圖斯出馬了,不說過程如何,人至少會全須全尾地回來。
他要做的應該是擔心一下他自己。
組織和琴酒。尤其琴酒針對他不是一天兩天,這次柏圖斯在公頻說的話明顯是與琴酒對峙後的發言。
那琴酒想看到的是什麼?
——弱點。
從最初被叫到柏圖斯身邊開始,諸伏景光就明白,琴酒做的這一切都是想要柏圖斯同時兼具尖刺與軟肋。這是組織慣用的控制手段,但柏圖斯堪稱無懈可擊,本身就是最快的那把刀,所以組織要給柏圖斯創造弱點。
基于此,琴酒挑中了‘綠川唯’這個人。
綠川唯是什麼樣的人?
夏夜的風将兜帽吹得獵獵作響,站在制高點的黑發男人俯瞰着腳下的世間,手機屏幕閃爍在耳畔,将藍眸中晦澀的人性映得明明滅滅。
最終它們一同歸寂于暗。
斂起爪牙、僞裝成平易近人的模樣不過是接近目标的策略,屬于組織的綠川唯從不是善茬,他在輾轉中狼狽求生,渴望着火與煙,本身就和歲月靜好無緣。
倘若有誰将他和溫順放在一起,就要做好被撕開喉嚨的準備。
合格的監視者本應如此。人造的軟肋也本應如此。
可柏圖斯以家的名義作線,将可能存在的弱點牢牢捆在身邊,不現于人前的弱點自然不再是弱點,所以将綠川唯丢給柏圖斯就成了浪費資源。
而現在,就是弱點走到台前,警告柏圖斯他還受組織管束的最後機會。
嘛,琴酒字裡行間透露出的信息是這樣沒錯,不過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綠川唯,都不想這麼簡單遂了這人的願。
他決定複制一下安室透的劇本。
于是他結束了第二十三通電話。
綠川唯拾起放在腳邊的狙擊槍,那是柏圖斯在停掉他任務之前送他的禮物,有效射程1500米,相對其他狙擊槍更輕便。他将狙擊槍架在肩上,從天台中央走至邊緣。
那裡是琴酒的狙擊鏡能看到的範圍。
黑發男人朝着那棟黑暗中的樓揮了揮手,他不在乎對面會不會給出反應,一顆子彈或是一聲冷哼都不要緊,看不到也無所謂,畢竟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回身離開了,按照來時的路。
現在,諸伏景光得去找他被富婆帶進盤絲洞的幼馴染,而綠川唯也要去找武力值極高但容易陷入殺豬盤的上司。
他們殊途同歸。
……
“大哥,綠川好像走了!”
伏特加的聲音匆匆忙忙,他的眼睛從狙擊鏡離開,看向剛将煙頭踩滅的琴酒。
琴酒嗯了一聲作為回複,被他摘下的耳機依舊安靜,他将耳機放在口袋裡收好,看向綠川唯在的那棟樓冷冷一笑。
“真是條護主的狗。”
“就讓我看看,柏圖斯能忍你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