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淦。
笑容中道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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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尖叫的那桌,安室透還有印象。
具體來說,當柏圖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時,身後靠近内門的位置,兩男一女的糾紛就飄進了他的耳朵。
當時一位男性在激動地說些什麼,桌子被拍得砰砰直響,女人則不屑地抛出冷笑和譏諷,剩下的男人唯唯諾諾,在這場争吵裡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而現在,活着的男性依舊在破口大罵,隻不過外強中幹,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女人驚魂未定,抱着自己的包靠在牆邊。
死掉的是哪一個,十分明顯。
但是柏圖斯前腳剛走,後腳就死人……
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安室透沉默了。
諸伏景光也沉默了。
但他的沉默更絕望一點,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諸伏景光竭力遏制自己不要想得太冷酷無情,這不符合他正義的真實身份,但——
死人你不要在這裡死啊!又把柏圖斯卷進來怎麼辦?!
這種糟糕的想法隻持續一瞬,諸伏景光就冷靜下來,準備和安室透先撤。
他們位置雖近,但進來之後又沒有挪地方,講道理怎麼都懷疑不到他們身上。可卧底期間還是盡量不要被帶入無關的紛争裡為好,尤其這種一看就有問題的死亡事件。
少參與别人的人生,才能幸福一生。
可命運就是那樣,有些事越擔心越會往壞的方向策馬奔騰,任誰也沒想到,這個酒吧裡會有下班來喝酒的警察。
“請各位暫時不要走動,我是搜查一課的深山森治!”
深棕色頭發的男性拿出警官證主持大局。他們那桌坐了三個人,看上去都很年輕,但現場經驗卻相當老道,另兩人在深山說話時已經開始安撫躁動的人群了。
沒過多久,其中一人就拿着一隻杯子快步走過來:“死者喝的酒杯杯沿處有苦杏仁味,推測是氰|化|物中毒。青川已經通知警署了。”
人群又是一陣騷亂。
那人戴着手套将杯子展示給深山森治看,深山稍作沉思,颔首:“麻煩你了,小泉君。”
他擡眼看向表情都不怎麼好的兩位嫌疑人,語氣不容置疑:“兩位,勞煩簡單陳述一下事件經過吧。”
聞言,一直沒出聲的女性忽然開口:“警察先生,我覺得沒必要找兇手了。”
“哦?怎麼說?”
在深山懷疑的審視下,穿着幹練的女人指向一臉緊張的西裝男,厲聲道:“剛才我從洗手間回來,就看到他在逼着平野喝酒,平野就是被他殺害的!”
“而且你也看到了吧。”
她的手指移開,指着被另一位警察拿在手裡的酒杯,恨恨道:“那隻酒杯杯口碎掉了一塊……那原先是他的酒杯!現在出現在平野的位置是什麼道理!”
“等、等等!就算這樣也不能判斷是我殺的吧?!”見周圍的人開始對自己怒目而視,西裝男連忙擺手,神情惶恐:
“雖然平時看平野畏畏縮縮的樣子很不爽,但我也不至于殺掉他啊!那時我隻是想勸他多喝幾杯而已!”
他又轉向女子,怒視道:“要論作案動機也是你更大吧,甯子!這家夥不是你的前男友嗎,你可是一直嚷着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你、你也說是前男友了,他半個月前就和我和平分手了,查過我們通話記錄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嗎!”
甯子往後退了一步,迅速反駁道:“而且是你今天說要約他出來的,你們之前還是一個班組的同事呢!”
——既然是現任前任的修羅場關系,為什麼還要在同一桌喝酒啊!
這是在場衆人不約而同的想法。
持續的吵鬧中,深山森治捏了捏鼻梁,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先别吵了,嫌疑犯就你們兩個,一會兒都去警局走一趟吧!”
總共就兩個人,這還不一鍋端走?
“不!還有一個人!”似乎察覺到自己的頹勢,西裝男突然跳起來,慌慌張張地高聲叫道:
“我要舉報!還有另外的嫌疑人!”
圍觀群衆裡,諸伏景光和安室透眼皮同時一跳。
“那個人大約要去後台,正好路過平野身後,平野擡手時還不小心擋了對方一下!”
“他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好人啊,正經人誰會大夏天戴口罩、穿一身黑,還避着人群走路啊!說不定就是他給平野下的毒!”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一下子就拉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啊,正經人誰會穿成那樣過夏呢?更别說這裡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場所,說不定是黑|道的家夥覺得被冒犯了,心生殺意,或是幹脆來尋仇的。
眼看話題被帶偏,深山森治正要說什麼,就聽身後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着西裝男擡手一指,朝着内門喊道:
“對,就是他!人是他殺的!”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一點。
才從門裡走出來的柏圖斯:“?”
他擡手指上自己的鼻尖,歪了歪頭:
“你是說——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