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凍裂了,你自己走。”
我捂着鼻子劇烈地咳嗽,好冷,冷氣鑽入我的鼻腔,猶如尖刺入鼻。我哆嗦着,半僵的身子慢慢縮在一起,臉上的髒水又冷又臭,很快結成了冰,幾乎把我的臉凍爛。
“起來!難道要我們背你嗎!”有人狠狠地踹我的肚子,我慘叫一聲,被強拉着站起來,“快點走路,長這麼高,再不站起來我們就砍了你的腳!”
艱難的睜開眼,周圍圍着一圈衙役,是押送犯人的,犯人是誰?我看看身邊,是沒腿深的積雪,犯人是我,這裡是漠北。
我艱難的行進着,無論問什麼,得到的都是相同且冷漠的答案:閉嘴。
這具軀體虛弱過頭了,虛空神力依舊沒有恢複,生命力也被這極寒之地磨到所剩無幾。思索一番後,我決定先在漠北修養一會兒,再殺回望舒城。
這路程比我想象中長了一些,三天時間,我滴水未進,徒步兩百裡,走斷四根腳趾。
“到了。”
我極目遠眺,上面是雲層的素白,下面是無盡雪原的蒼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漠北隻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雪,另一樣還是雪,現在我來了,又多了個愁。荒涼,嚴寒,這裡也隻有兩種人,活人和死人,也可以這麼分,天界人和人界人。
衙役解下我身上的鐐铐,宣讀我的罪名:“弑殺父君,屠母宮殿,滅門忠臣,身入□□…”我完全聽不下去他宣讀的詞措,這些…沒有一樣是我做的。
我披頭散發,一身囚服,緩緩朝雪域中深入,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沒腿的雪層讓我寸步難行,“真是愚蠢的計劃,這裡難道有歇腳的地方嗎?”
我踉踉跄跄地前進着,拳頭大的冰砸在我臉上,頭破血流。
我鑽入虛海空間中,暫避嚴寒,值得慶幸的是,虛海空間裡還有些糧食,一些日用品還齊備,唯一可惜的是神玉不見了,肯定是被元荒拿走了。
簡單補充後,我回到漠北,看看四周,一片白色,“我是從哪裡走來的?”
算了,躺平吧。我躺在雪地裡,虛空神力包裹着我,叫我暖和一些,“元帝啊元帝,有什麼會冬眠的動物長的好看嗎?熊?不,太笨了。蛇?我還沒見澹台雲冬眠過呢,罷了,睡一會兒吧。”
再一睜眼,我看到火花在跳動,好溫暖。我坐起來,頭痛欲裂,緩過勁來,才發現我身邊站着一個人,他很老,微駝,但很魁梧,臉上的溝溝壑壑間寫滿不盡的滄桑,他花白的頭發好似被外面的雪染過,飽經風霜的眼神裡滿是血絲。
他是常青,黎元殿的駐邊将軍,我認得,他16次向我上書請求告老還鄉,離開漠北,都被我駁回,如今,他苦守漠北一百多年,肯定恨透我了。
我不敢看他,低着頭,更不敢說話,他也一句話都沒說,看看我,搖搖頭,走到營帳門口,看外面的雪花。
我偷偷看過去,常将軍背對着我,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我是副手鬼過人,元先生,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是一個中年男人,長相一般,“你好…”我很尴尬地說,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
鬼過人輕松地說:“漠北與世隔絕,難通消息,但是先生的偉業,小人又豈會不知?”鬼過人看出我的窘迫,笑着說:“我是常将軍的外置聲帶,常将軍已經和我吩咐過了,一會兒常将軍要和其餘缙紳于此商議要事,還請元先生随我移步您的居室。”
“好。”我跟在鬼過人的後面,偷偷瞄了一眼常青,剛好和常青對視了,我的臉瞬間紅了,扭過頭,超過鬼過人,“元先生!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