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卧雲愣住了,他皺着眉頭,和我簡單問了幾句就叫我回去了,我背着洛梓冥,心裡很不是滋味。
回去後,我擦幹淨洛梓冥的遺尿,幫她換一身幹爽的衣服,回過神已經是晚上了。就睡了,然後…
“哇!哇!”
我氣的跳起來,差點就罵出來了,“三更半夜的,發什麼神經啊,别哭了,小祖宗。”
洛梓冥哭個不停,我怕她吵到休息的戰友,就出了營帳,可洛梓冥這厮哭個不停,我總不能把她一巴掌弄暈吧?我在外面一邊踱步,一邊哼着怪異的兒歌,輕輕搖動洛梓冥…别哭了,小祖宗,吵得我頭大。
順路恰巧路過營房,看到小碗碗還在忙,校尉坐在一旁,他看着我,眼神怪怪的。
“孩子又哭了?”
“嗯。”
校尉抱着洛梓冥,規律地輕拍她的後背,慢慢地搖,三兩下就搞定了。“唉,不愧是當過父親的。”
我把洛梓冥放在背簍裡,看着校尉的臉,他比昨日更加蒼老,精神的瞳孔現在很是暗淡。
“孩子,你陪我去走走吧。”
本想拒絕的,但還是答應下來。營房旁有一棵很大的海棠樹,樹幹十幾個人都抱不過來,我們在樹下漫步着。
“辛苦了…”我很尴尬地說,“小碗碗也是。”
校尉笑了笑,問我說:“你将來有什麼打算?”
我支支吾吾說不上來,“哎呀,能湊合着過就行了。”
我們坐在海棠樹下,海棠花從枝頭間飄下,這海棠花可不一般…校尉說:“這花好看的嘞。”
“是啊。”
“孩子,你活的快樂嗎?”
我愣住了,微微點頭,“快樂,你呢?”
“哎呀,我哪有你這麼灑脫啊…”他笑笑,“我也是,雖然死的死,走的走,但我能過好日子就行了。”
我握着校尉的手,發現他在變涼,錯覺,一定是錯覺。
校尉站起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截竹子,“給你看看,我小時候的絕活,”他拿出鑿子,很熟練得敲敲打打,很快就做出一隻竹笛,吹出的聲音很是清脆婉轉,“送你了。”
“深藏不露啊,老登。”
“你個小癟三,居然叫我老登。”他敲我的腦袋,洛梓冥還在睡覺,我就把竹笛收起來。
“你一定要快活些,明白嗎?不要跟我一樣,吃苦吃了一輩子,老實巴交,最後什麼都沒得到。”
“嗯。”
“願苦難永遠不會找上你,孩子。”他誠摯地說。
……
我被洛梓冥的哭聲吵醒了,我摸着校尉的手,已經涼了,冰冰的,“不!不!”我跳起來,拉着校尉的胳膊,可是,他的身體早已僵硬冰冷。
“老登,誰允許你死的!不要開這個玩笑,你叫我活的快活,你就醒來啊!”
寒風中,隻剩下尖銳的風聲與洛梓冥的哭聲…我跪在那裡,世界好似突然安靜了,隻剩下我,校尉,竹笛,還有一棵海棠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