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正吃着呢,林懷故突然來了。
樓東月給他開的門,似是沒預料到他會來一樣,愕然問道:“懷故?你怎麼來了?”
林懷故看他堵着院門,納悶兒的問了句:“東月,你是不是先閃開讓我進去啊?”
“噢噢……你瞧我……”樓東月心裡想的是梅擎霜還在這兒,所以一時之間有幾分緊張,他不自然的笑了笑,帶着林懷故入内了。
夏日的蟬鳴吵的厲害,林懷故聽着都覺得聒噪:“你們怎麼不将樹上的蟬給粘下來啊,聲音這麼大,公子蘭午間能睡得着?”
樓東月心不在焉的應道:“噢……這不是剛搬過來,還沒來得及麼。”眼看着他再往前走就要走到蘭松野的房間外了,樓東月便急中生智:“你有事兒同我說吧,主子應當是睡了。”
林懷故果然停下腳步:“睡了?這還不到午休的時辰吧?況且你們不是剛回來麼?”
“主子早上醒的太早了。”樓東月引着他站到陰涼處,不着痕迹的離蘭松野的房間遠了幾步:“是南将軍有事兒要托你帶話麼?”
林懷故擡手擦了擦額間滲出的薄汗:“噢,将軍讓我來問問,今日公子蘭和你們兩個在宮外變賣家當的事兒,怎麼了?真着急用銀子啊?”
其實這事兒,樓東月也不太清楚蘭松野的用意,着急用銀子還債肯定是假的,但為何要将那麼多寶物以那麼低的價格賣掉,他實在想不通。
“沒有,昨日主子進宮的時候陛下說了,他欠的二十萬兩銀子,不能讓朝廷補這個虧空,所以主子便做戲給陛下和朝臣們瞧呢。”
林懷故說:“就是麼,我猜也是這麼回事兒,将軍偏不放心讓我來問問,怎麼,那些東西一件兒沒剩,全賣了?”
“沒有,先前陛下和皇後娘娘賞賜的都還留着,估計剩個……”樓東月想了想:“十餘件吧。”
“噢,”林懷故剛要再說什麼,外頭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樓東月走不開,便喊燕識歸:“小燕!有人來了!去開門!”
燕識歸嘴裡還叼着半塊炊餅,從屋裡小跑出來去開門,看見外頭的人便喊了聲:“江哥。”
樓東月正同林懷故閑聊呢,聽見這稱呼突然頭皮一緊:他怎麼挑這個時候來了!
江哥?
小燕這小子什麼時候多了個江哥?
林懷故好奇之下回頭去看,就見着一個身形高挑,樣貌也堪稱俊朗的男子走進院内:“我剛才回去後,管家見我沒把三公裡一并帶回去,氣的将我罵了一頓,快把它抱出來,我好帶回去還給管家。”
“噢,”燕識歸兩三口把炊餅塞進嘴裡,說出來的話勉強能聽清一半兒:“那你等着,我這就去。”
燕識歸跑去後院兒抱三公裡,江吟時察覺有人打量自己,便将目光迎上去,兩人看着對方互相一颔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樓東月有點兒無措,他對林懷故介紹道:“這……這位是江吟時,睿王的貼身侍衛。”又對江吟時道:“這位是林懷故,南将軍的副将。”
江吟時客套一笑:“噢,見過,久仰。”
林懷故卻不記得江吟時:“閣下見過我?”
樓東月幹笑了兩聲:“就是在晟京東宮的那次,你殺了呼延噜後,他們殿下助你脫身的。”
林懷故這才想起來,當時外頭圍着的全是禁軍,是那個梅擎霜假意被自己劫持,這才助自己脫離險境的。
“噢……”林懷故沖着江吟時抱了抱拳:“當時事出情急,還未多謝睿王相助,以及這次,我們将軍也不會忘了諸位的相助之誼。”
江吟時不知道林懷故對梅擎霜和蘭松野的事了解幾分,但瞧樓東月在一旁神色有幾分僵硬,便沒多說别的:“不必客氣,我等隻是聽從殿下的吩咐辦事而已,沒什麼。”
樓東月默默松了一口氣,暗戳戳對着江吟時豎了個大拇指。
燕識歸不多時就把三公裡抱出來了,江吟時接過來後滿是詫異的問了句:“怎麼坐了幾日牢還肥了這麼多!”
三公裡不樂意了,伸長了脖子沖着他橫道:“咕咕!”
你才肥了呢!
燕識歸:“都是我在牢裡省吃省喝喂出來的。”
“行,”江吟時抱着三公裡就往外走:“回去後我一定跟管家說這是你的功勞。走了啊。”
燕識歸将他送到門外,然後關上門小跑回屋繼續吃飯。
林懷故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對勁兒,狐疑的問道:“你們……跟睿王的人關系這麼好?好到連雞都給他養着?”
樓東月“啊……”了一聲,絞盡腦汁的解釋:“這不是……人家大老遠的來幫咱們了麼……”
林懷故将信将疑:“那他來這串門來的也太自如了,一天來好幾趟?”
樓東月幹脆選擇放棄:“這我哪兒知道啊,要不你問他去。”
“诶你……”林懷故剛要說道他兩句,恰逢燕識歸打開房門:“林大哥,你站那兒不熱麼?吃午飯了沒有?一起用點兒麼?”
“哦,不吃了,我得抓緊回去同将軍說一聲,免得他惦記着,”林懷故被這孩子感動壞了,臨走之前還不忘撂下一句:“你可比你樓哥體貼多了。”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樓東月無言以對:“诶不是,我……”
林懷故擺了擺手:“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