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識歸這才放心,急忙跑去廚房抱回了三公裡,三公裡縮在燕識歸臂彎中,瞧見蘭松野後便興緻昂揚的一伸脖子:“咕咕!”
回家麼?
蘭松野面色不爽的一扭頭,也不知在跟誰生氣似的:“走了!”
燕識歸回頭對林懷故呲牙一笑,随後跟着蘭松野屁颠屁颠的離開了。
蘭松野抱臂坐在馬車裡,三公裡卧在燕識歸的雙膝上,一人一雞兩相對峙,蘭松野心裡納悶兒:這雞怎麼就甩不開呢。
燕識歸輕輕捋着雞毛,同時開口寬慰蘭松野:“主子,您就别打它的主意了,您出獄的事兒四方館那邊肯定已經知道了,此刻說不定管家正在四方館外翹首以盼呢。若是沒能等到它回去,管家還不跟您拼命啊。”
蘭松野沒好氣道:“你要是這麼喜歡這隻雞,就抱着它一起去四方館吧。”
本以為燕識歸聽了要吓得認錯,誰承想他巴不得似的,甚至兩眼放光:“真哒?那我就能見到寒姐姐了!”
蘭松野險些氣昏過去,他閉上眼自顧自的揉着額頭,倒是樓東月好奇的問了句:“這麼想見寒姑娘?”
燕識歸心思直白:“想啊,想寒姐姐做的飯了。”
樓東月神色微妙的看着他,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三人不一會兒就到了興國坊的那處宅院,這院子小是小了點兒,但所有東西一應俱全,不必再多費工夫去準備。
蘭松野一進去便推門躺倒在床上,好幾日沒挨着床了,此刻一碰到松軟的床褥,就舒服的發出了一聲低歎,都怪刑部那些茅草席子,睡得他整個人都糙了。
蘭松野趴在床上,迷迷糊糊之時想起來一件事,便着急忙慌的摸了摸自己前胸後背,心裡嘀咕着:可别被那些草席磨出繭子,不然……和梅擎霜做一些私事的時候,豈非阻絕了一些感受?他就像搜身似的将自己摸了個遍,直到确定自己還是如先前一般細皮嫩肉之後,才稍稍放心一些。
“還好還好……”蘭松野說夢話似的自言自語:“……不礙事。”他翻身躺在床上,先伸了個懶腰又松了松筋骨,正想着去換件衣裳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頭傳來樓東月的聲音,那聲音不大不小的,一下子就讓蘭松野徹底清醒了:“睿王殿下。”
梅擎霜:“嗯。”
蘭松野一個激靈猛的坐起:梅擎霜來了!
他興奮的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要跑去門邊,可剛跑出去沒幾步就突然刹停。
不行!這麼生龍活虎的,哪兒像在牢裡吃了苦的樣子!蘭松野又迅速轉身,“噔噔噔”幾步跑回床邊,而後“咚”一聲将自己摔在床上,與此同時,梅擎霜“吱呀”一聲推開門,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處,蘭松野暗道一聲:幸好我機靈,看我這次不狠狠拿捏你。
梅擎霜一進房間,就瞧見了如同一條死魚似的趴在床上的蘭松野。
明明上午在朝堂之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出宮了反而一副虛弱模樣?梅擎霜急忙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蘭松野?小狐狸?你哪裡不舒服?”
蘭松野有有氣無力的擡了擡頭,故意做出一副驚喜模樣:“嗯?你怎麼來了?”
梅擎霜架住他的胳膊和腰肢輕輕将人撈起抱在懷裡,在他耳邊低聲道:“早就想來了,一直在四方館等你,直到聽江吟時回禀,說你來了這兒,便一刻也等不急的過來了。”
蘭松野聽了這話心裡美的沒邊兒,他低下頭在梅擎霜的脖頸邊蹭了蹭:“你不必緊張,我這不是好好地麼。”
嘴上說自己好好地,實際卻要故意惹人心疼,他欲擡手攀到梅擎霜的肩上,結果還沒碰到對方呢,就先嬌柔又做作的“诶呦”了一聲。
梅擎霜聞聲,立即将他的胳膊捏在掌中,似是不悅的問了句:“這是在刑部留下的傷痕?你離開牢獄都多長時間了,這傷怎麼還沒處理?”
蘭松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懶洋洋的說了句:“這不是等你來嘛。”
梅擎霜這才反應過來:這狐狸是故意的!故意戳自己心窩子!
“蘭松野!”梅擎霜哭笑不得:“我若是今日不來,你難不成還要一直放着這些傷痕不管麼?”
蘭松野還以為他要生氣,快速擡了擡頭在他下颌上啄了一口:“不管也不要緊,反正就是故意裝可憐給你看的。”
梅擎霜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終一把将人推開,自己站起身來。
蘭松野眼疾手快的半跪起身撲上前抱住梅擎霜的腰,驕橫道:“上哪兒去!我傷還沒好呢你就要走!”
梅擎霜歎了口氣:“我出去給你拿藥。”
蘭松野“哦”了一聲,慢吞吞的将人松開,然後跪坐在床上,生怕他跑了似的叮囑了一句:“别耽擱,拿了藥就趕緊回來。”
梅擎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耽擱一會兒又能怎樣?”
蘭松野換了個坐姿,将兩隻腳伸出去,又伸出兩隻胳膊,故意露出手腕腳腕,假裝委屈的說:“那我就要疼死了。”
梅擎霜氣笑了:“蘭松野,你怎麼越來越狡猾了。”
蘭松野嘿嘿一笑,輕踹了兩下梅擎霜的小腿:“快去呀,我等着你。”
梅擎霜無奈搖了搖頭,推開門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
蘭松野像隻狐狸似的跪坐在床上,見梅擎霜提着一個小藥箱進來了,迫不及待的問他:“你既然都帶了藥,方才為什麼不拿進來?”
梅擎霜擡起他一隻胳膊,撩開了袖子為他上藥,眉眼間滿是專注:“我以為你在宮裡那麼長時間,這點兒傷早就處理好了,又加之急着想見你,走的快了些,便将藥給忘了。”
蘭松野心裡美滋滋的,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這麼想見我啊?那你這幾日是不是想我想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梅擎霜在上藥的間隙擡眸看了他一眼,戲谑道:“我如果說不是,你是不是就要撒潑,就要說我不疼你了?”
蘭松野很是冤枉:“我是那樣不講理的人麼?”
“是麼,”梅擎霜動作麻利,三言兩語之間已經給他一隻手腕上好了藥,并且纏上了紗布,聽到他這話後,一邊去處理他另一隻胳膊上的傷,一邊含笑道:“那實話實說,我确實沒想你到難以入眠的地步。”
蘭松野覺得自己一片癡心得不到回應,又試圖再說點兒什麼,想喚醒他辜負自己的内疚感:“可我在牢裡的每一日都在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梅擎霜才不信,揶揄道:“你是想我想的睡不着,還是嫌棄牢裡悶熱潮濕、草席太硬,亦或是那隻雞太吵?”
蘭松野登時噎聲。
這人真是……一點兒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蘭松野憤憤的踢了梅擎霜一腳,緊接着四仰八叉的往後一趟,負氣道:“你走吧,區區皮肉之傷而已,我還死不了。”
“行,反正見你沒什麼大礙我就放心了,”梅擎霜将手中的藥瓶放在床邊的桌案上,随後認真叮囑道:“傷好之前不要沾水,每日睡前換一次藥,記住了麼?”
蘭松野微微擡起頭,不敢置信的問:“你……你真走啊?”
梅擎霜“嗯”了一聲,反問道:“不是你讓我走的麼?”
蘭松野一副被負心漢抛棄了的哀怨模樣,不死心的吼道:“你就這麼聽我的!那我讓你不許走,今晚留下來哄我!”
梅擎霜眼底藏了一絲笑意,順勢應了聲:“行啊。”
蘭松野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人是戲弄自己呢!他轉嗔為喜,當下什麼都忘了,手腳腕不疼了,心裡也舒坦了,他又笑嘻嘻的坐起在貼到梅擎霜身上,軟糯糯的嗔怪道:“我還以為你真要走呢,沒心肝的。”
梅擎霜打趣他:“不是說不撒潑麼?”
蘭松野狡黠道:“你不是說我狡猾麼,我也得對得起這番評價才是。”
梅擎霜失笑,二人摟在一起,在房間裡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