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清從外頭回到刑部,聽說手下的人今天封守了一家成衣鋪子,便傳人來問詢。
來的人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回禀,提到霓裳記的時候,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大人,卑職在那家店的倉房内,發現了一個密室,因為沒找到鑰匙,我等便直接破門而入,發現裡面竟然藏着一堆兵器。”
“兵器?”劉君清驚愕道:“一個成衣鋪子,藏兵器做什麼?”
對方道:“除了兵器之外還有其它線索,屬下懷疑那裡并不隻是一家簡單的成衣鋪,還請大人親自前往一觀。”
劉君清剛回到刑部,連口茶都沒顧得上喝,如今這事一樁接着一樁,一想到距離十日之期還剩兩日了,他便有些心焦,此時聽這些人這麼一說,也不顧上自己口渴了,面露疲色的擺了擺手:“帶路吧。”
劉君清随着差役來到了霓裳記,由人帶領着徑直往倉房去了。
有人守在密室之外,劉君清走了進去,看清這裡頭的東西之後,不禁面色大變。
因為這些刀劍不是普通鐵鋪鍛造的,而是出自于禦前軍器所!他為官數十載,絕對不會認錯!
劉君清立即問身旁的人:“查清楚這家鋪子背後的主人了沒有?一個成衣鋪的老闆,不可能有禦前軍器所制造的兵器。”
旁邊立即有人應道:“還沒來得及查,卑職這就去,今日定當給大人一個答複。”
劉君清“嗯”了一聲,沒再顧得上别人,又去細看其它地方了。
這地上有擦痕,且集中在這間密室的中間位置,像是在此堆放過什麼東西。劉君清蹲下身細細端詳,發現這擦痕中還夾雜了一些細小的木屑。
難道是木箱?
可是木箱裡裝的會是什麼東西,竟然這般的沉?劉君清轉念想到什麼,忽然心中一凜,而後沉聲吩咐道:“本官要回刑部,留下一隊人将此處守好了,不許任何人進出。”
那些差役聞言應聲道:“是。”劉君清遂帶着幾個人匆匆趕回刑部。
他回到刑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一趟存放物證的地方。當日從蘭松野府上搜到的二十萬兩軍饷依然在此,在此案尚未查清之前,這二十萬兩銀子,誰也不能動。
他命人将其中的幾個箱子擡起一側,劉君清彎下腰細細查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幾個箱子的底部,都有或多或少的磨損。
看來這些軍饷是先藏在那家成衣鋪子裡,後來又有人趁着那場大火,神不知鬼不覺将其的運入了大皇子府上!
那麼隻要查明霓裳記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就能知道這樁案子的真相了。
盡管劉君清心裡已經猜到是誰了,但他還是要等人查明才行,因為隻有這樣才算得上證據。
而另一邊,霓裳記被刑部封守的消息,梅擎霜緊接着就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蘭鶴詩還要早。
不過蘭鶴詩在京中的耳目比起他隻多不少,因此這事東宮馬上就會收到風聲。因此他的動作必須要快。
他問道:“霓裳記那邊是何情況?”
顔松落和寒漪瑾已經回來了,他二人一直在霓裳記外面等着,見劉君清去過之後,才回到四方館,是以顔松落便道:“劉大人去過一趟四方館,想必已經瞧見了裡面的異常,現下正派人把守着,任何人不得出入。”
劉君清不是傻子,顔松落和寒漪瑾都能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他一個為官數載的巡案禦史,自然也能察覺端倪,而為了證明他心中所想,便一定會派人去查霓裳記背後的主人。
如果霓裳記真的跟蘭鶴詩有關系,那麼一定有賬本記錄着跟東宮的銀錢往來,隻要找到賬本,就能釘死蘭鶴詩了。
梅擎霜心念電轉之間想起一個人,便問:“那個從霓裳記偷跑出去,欲給蘭鶴詩通風報信的人呢?”
此事是江吟時去找蘭松野的暗衛處理的,他二人不知,遂搖了搖頭。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梅擎霜剛問完,江吟時就從外頭回來了。
他手裡提着一摞書,剛踏入四方館的大門就在外頭嚷嚷:“——殿下,您要的書,屬下給您買回來了。”
江吟時提着書入内,一進到房間裡便換了一副神情:“殿下,我回來晚了。”
“無妨,”梅擎霜淡淡道:“什麼情況,說吧。”
江吟時道:“刑部去搜查霓裳記的時候,有個人從裡頭溜了出來,準備去給東宮報信,被公子蘭的暗衛給擄走了,人現在正被他們看着呢。”
梅擎霜“嗯”了一聲:“你再去一趟,和蘭松野的人說,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撬開此人的嘴,問出霓裳記與東宮銀錢往來的賬簿在哪裡。蘭鶴詩馬上就會有動作,因此一定要快。”
江吟時點了點頭:“好,屬下這就去。”
江吟時又轉身離開,梅擎霜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歇着吧。”
兩人便行禮退下,外頭隻餘曲皓星自己守着。
江吟時又找到了蘭松野的人,他們将霓裳記的夥計擄來之後便關在了一家質庫裡,約莫也是蘭松野的生意。
江吟時直接進到裡頭,對裡面的人道:“兄弟,我們殿下說了,霓裳記和東宮應當有銀錢往來的證據,務必要從此人身上問出賬本的下落。”
先前那個船夫,也就是名喚陳義堂的暗衛正在裡面坐着,聞言應了聲:“成,你坐下喝口茶,一會兒就好。”
嗯?這麼胸有成竹?江吟時一下子有點兒愣:“兄弟……你……這麼有把握啊。”
“嗐,小事兒,”陳義堂活動了一下肩頸,對江吟時道:“要不你也一起來看看?”
江吟時确實有幾分好奇,遂點了點頭跟他走進去了。
從霓裳記跑出來的那人,現下就關在質庫的裡間,雙手雙腳都用麻繩綁着,嘴也用棉布堵着,見一群人進去了,便躺在地上“唔唔唔”的瞪着來人表達自己的憤恨。
蘭松野的暗衛走到他身邊圍站,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陳義堂蹲下去,開門見山道:“我知道霓裳記是太子的鋪子,今兒‘請’你來呢,就是想知道你們店裡與東宮往來的賬簿在哪兒,說出來,我們就放了你。”
“唔唔!”那人嘴被堵着,雙目赤紅,也不知罵了句什麼。
江吟時心道,你既然要問話,總要把他嘴裡的布拿出來啊,堵着他的嘴讓他如何開口。
他心裡正納悶兒呢,就見那陳義堂又道:“别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這人身上有幾分江湖人的落拓,瞧上去比顔松落還要痞氣,他伸出一隻手去勾地上那人的下巴,随後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看你這模樣還行。你若是老實交代,我們不為難你,可你若是嘴硬,呵……”